冷艳的一双眸子直直地盯着袁天晴,竟让袁天晴莫名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刘政委办公室里的人面面相觑,如果说方才大家或多或少都对钟筱有那么一点儿怀疑。
现在不仅完全没有,还为刚才自己的狭隘觉得有点惭愧。
这个年代,物资是多么紧缺的东西。
各种票,黄金,甚至是自己的家。
就连他们这些为人民服务的军官士兵们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
钟筱却做到了。
多少资本家听见风声不对劲就开始转移资产,携款潜逃,钟筱不仅没有,还挺身面对。
为此甚至不惜跟自己的父亲断绝关系。
属实让人佩服。
这还没完,钟筱话音刚落,覃德政就从后面走了出来,嗓音粗壮雄厚。
“筱筱的外公,是粤城有名的红色资本家,这可是上面当初亲自颁发下来的奖章,那块牌匾,现在都还被他外公珍藏在我这里!”
“但愿,筱筱的外公资助了多少资金,多少武器,多少物资,多少粮食,简直用成吨来形容也不为过!公私合营那会儿,推行不畅,是筱筱的外公利用自己的威望,率先表态支持,并且主动把自己手里的几个厂子交给国家和人民!”
“这位同志,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家筱筱出身有问题!”
袁天晴被覃德政这么一吼,往后退了半步。
可面对众人的目光,她很快又打起精神来,深吸一口气,对着钟筱说:
“钟筱的外公是她外公,钟庆阳同志都已经去世了多少年了?都已经过了两辈了,谁知道有没有长歪,而且钟筱的父亲是那样一个为非作歹偷奸耍滑的人,保不齐钟筱就被带偏了,那水说得准……”
袁天晴梗着脖子辩解,而这次来反驳她的人,是宋青峰。
“杜华成那个兔崽子,可没福气生下筱筱这么聪明漂亮的女儿,筱筱的父亲,是跟我同生共死多年的战友,也是我的拜把子弟弟!”
“他的名字,整个军区的人都知道,他叫聂云峰!”
此话一出,举座震惊。
不止是袁天晴和侯曼玲,其他一众军官们也都瞪大了眼睛,眼神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钟筱的身上。
钟筱竟然是……竟然是聂云峰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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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视线犹如日光般聚焦在钟筱身上,钟筱眼眸微微闪动,内心震撼。
她的父亲,竟然是一名战士。
钟筱只觉得胸腔似乎被一股不知从哪儿来的风灌满了,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宋青峰的声音再次响起——
“云峰当年,以一己之力,在最后的紧咬关头,浑身绑上炸弹,用他的肉体之躯抵挡了敌军坦克的进攻,给我们争取了撤退时间,才能让我们全身而退,准备下一场突击。”
“要不是他的英勇就义,我们多少兄弟要死在敌军无情的坦克下面!可以说咱们现在整个台州岛军区,有一半的军官都是云峰救下来的,包括在场的大家,又多少人不是因为云峰,才能捡回一条性命!”
“咱们大家所有人都欠云峰一条命,云峰要是还活着,有你们什么事儿!你们现在活得好好的,日子越过越好,老婆孩子热炕头,都是多亏了云峰,现在你们却一个个聚起来,怀疑云峰的女儿!”
宋青峰说完,在场所有军官都面露震惊和惭愧,看向钟筱的目光已经没有了方才的质疑,满是慈爱与温和。
他们怎么会知道,云峰还有个女儿。
云峰战死的时候还没结婚,只听说在粤城有个未婚妻,本来是打算年底完婚的。
可那一次出任务,他有去无回。
后来只知道有一个女人来军区祭拜了他,带回去了他坟前的一捧土。
再后来,就再也没见到过那个女人。
谁能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是钟家的大小姐?
“……当年云峰和筱筱的母亲阿蕊在粤城结识,那是阿蕊被几个小混混调戏,是云峰英雄救美,阿蕊对云峰一见钟情,后来两家定下婚约,原定年底完婚,可没想到,云峰突然出了事,”左岚垂眸说道,“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阿蕊怀孕的消息,直到半年后,听说阿蕊要结婚,她写信过来,说只是想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一个父亲,不让孩子受到别人的非议。”
“这时候我们才知道,阿蕊的肚子里已经怀了云峰的遗孤。”
“阿蕊临死前写信给我,说她一生都没有背叛过云峰,她这一辈子,只有云峰一个男人,那个杜华成一直在外面有女人,阿蕊也从来不管,因为在阿蕊的心中,只有云峰才是她的丈夫。”
“筱筱,”左岚看向钟筱,“你不要怪你母亲,女人日子不好过看,你母亲也是不希望你被旁人看轻。”
钟筱眼眶微红,嗓音干涩。
“我……我怎么可能会怪她。”
宋青峰怜爱地看了钟筱一眼,道:“所以筱筱,不是什么犯罪分子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