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她死死盯着他那双近在咫尺、此刻清晰暴露在月光下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带着泣血的重量,“……你要接那个任务?!”嘶声力竭,又带着一种孩童般崩溃的呜咽,“…阿辰…”
时间仿佛被她的泣血质问和冰冷的月光冻结。
叶辰那只正小心翼翼为她涂抹廉价药膏的手,猛地顿在了半空!
他的动作瞬间凝固。
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像一尊骤然被寒冰冻住的雕像。原本低垂的、专注于她伤处的头颅缓缓抬起。刚刚还因为专注于治疗而稍稍缓和了浓烈杀气的血眸深处,此刻如同被投入深湖的石头,卷起一圈凝固死寂的深寒漩涡,又在漩涡的中心点猝然炸开无数道猩红的血丝!那血丝瞬间密布了他整个眼白,如同冰冷的炼狱瞬间降临,死死地、没有任何情绪波地凝滞在她那张布满泪痕、写满痛苦与控诉的脸上。
那双冰封的血眸深处,似乎有无数风暴在瞬间凝聚、爆发、又被他以铁石般的意志强行压入深渊!只留下一个冻彻骨髓的眼神——没有解释,没有波动,只有一种沉到极点的、几乎要将空气都压碎的死寂。
死寂如同实质的寒冰,迅速在这狭小的空间蔓延开来,几乎冻结了苏清雪的每一次喘息。她望着叶辰那双冰封血眸中的死寂风暴,胸腔里的酸楚和委屈被巨大的、无声的压迫感逼得无处释放,喉咙里残余的哽咽也被卡住,只剩下泪水无声而汹涌地滑落。
然而——
就在这片死寂将要凝固成实质的冰壳,将两人彻底隔绝在各自痛苦深渊的临界瞬间!
一道极细微的、几乎与夜风声融为一体的破空厉啸,如同针尖挑破了冰面,骤然炸响!
声音的源头,来自窗外!
叶辰那双凝固的血瞳骤然爆开两点极致精芒!身体的本能反应超越了思想千倍!他正欲拧身格挡——
迟了!
“笃——!”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得令人心悸的钉入木板的闷响,在死寂的仓库角落陡然响起!
那薄如蝉翼的凶器速度太快,快到超越了视线捕捉的极限!
它擦着叶辰后腿外侧疾掠而过,冰冷刺骨的锋芒几乎是贴着他紧绷的肌肉纤维掠过,带起的微弱气流甚至扰动了他作战裤的纤维!最终精准无比地深深钉入了紧靠苏清雪蜷坐的脚边——一个老旧腐烂的木条箱缝隙里!
叶辰的动作在厉啸声乍起时已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瞬间拧身错步,魁梧的身形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钢铁壁垒,悍然将苏清雪完全遮挡在身后,隔绝了窗外可能的死亡视线!绷紧的筋肉在工字背心的束缚下如同盘踞的巨蟒,每一个线条都绷紧到极致,散发着恐怖的、一触即发的毁灭力量。他甚至连视线都没有一丝偏离于窗外——月光下那片影影绰绰的树丛,此刻正以极其诡异的方式扭动摇摆,如同无数活过来的黑色触手在暗夜里疯狂舞蹈。
冰冷的月光穿透破碎的窗洞,斜斜地打在正对面的斑驳水泥墙面上。
就在那一片扭曲摇曳的阴影中,一个更加浓稠、更加怪诞的影子无声无息地浮现!
那影子边缘模糊不清,却又带着某种令人作呕的粘腻感,如同爬行类生物的鳞片在蠕动。它在墙壁上诡异地延伸、扭曲,头部如同某种藤蔓的瘤结迅速膨胀,最终化作一个巨大而模糊的头颅轮廓。一道细长、歪扭的裂缝在那头颅下方咧开,像是在无声大笑,露出的“牙齿”参差怪异如同某种藤蔓的倒刺!
一个尖锐刻薄,如同金属片刮擦玻璃般的阴冷笑声,直接在仓库死寂的空间里响起,根本无视窗户和墙壁的阻隔,毒蛇般钻进苏清雪的耳膜深处!那笑声并非来自窗外,而是来自那扭曲的墙面魅影!
“桀桀桀桀桀……烂泥扶不上墙的‘影子’,果然是个废物点心……”影子转动着,声音尖锐刺耳,“就这点能耐,也敢来龙城地界掺和……嘿,姓叶的渣滓,那点子血债,‘蜂巢’大爷开恩,亲自来跟你一笔、一笔地讨要干净!”
“蜂巢!”
这个名字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凿进叶辰绷紧到极限的神经!他血眸深处那沉寂的死海骤然掀起滔天巨浪!狂暴的杀气如同引爆的火山,轰然从每一个汗毛孔中喷薄而出!那股冰冷到极致的愤怒甚至超越了“影子”等人!直指那个埋藏在最黑暗处、策划了今晚一切的幕后元凶!
身后的苏清雪被他瞬间爆发出的可怕气势猛地压迫住,本就虚弱的身体一阵窒息般的眩晕。紧接着,无边的寒意如同冰水灌顶——蜂巢竟然真的来了!就在窗外!那个在绑匪口中策划了天台一切惨剧的、如同藏在网中央的毒蜘蛛一样的存在!
叶辰没有任何废话。回应墙上那扭曲影子的,是他快到模糊的抬手动作!没有枪,他的手就是最致命的武器!
黑暗中一道沉闷、短促的锐响!那是小型弩箭被瞬间激发压缩空气的爆音!
叶辰右手臂膀上特制的战术护腕内侧藏匿的微型臂弩,在神经末梢操控下如同呼吸般瞬间弹射出致命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