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龙,那凄厉的哀嚎,都只是拂过耳畔的一缕微风。
他甚至微微侧过头,平静地看向那位脸色铁青、额头青筋都在跳动的执法长老。
执法长老的目光死死盯住凌墨那张平静得近乎诡异的脸,又看了看地上那柄彻底炸裂、还冒着青烟、沾满焦黑虫尸碎片的赤焰法杖残骸。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一股郁气堵在喉咙口,不吐不快,却又不知该吐向何方。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那吸气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粗重。他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下那几乎要破口大骂的荒谬感,用一种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干涩到了极点的声音,对着鸦雀无声的广场宣布:
“半决赛,丙字主擂!周焱……因……因自身法器……突发严重损毁反噬……重伤……失去比赛资格……”他停顿了许久,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抠出来,目光复杂难明地投向那个拂去虫尸的青衫身影,“胜者……凌墨!”
“……”
这一次,没有预想中的哗然,没有震天的喧闹。
广场上,依旧是一片死寂。
但这死寂,却比任何喧哗都要沉重,都要令人窒息。
无数张面孔僵硬着,眼神空洞。他们看着担架上被迅速抬走的焦黑人形,看着擂台上那滩刺目的血迹和燃烧后的焦痕,看着那堆沾满虫尸的法杖碎片,最后,目光定格在那个拂去衣襟尘埃、仿佛一切与他无关的青衫身影上。
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混合着无法理解的荒谬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
抽签轮空,对手噎晕,裤带崩断,瓦片坠落,法杖自爆……
一次是运气,两次是巧合,三次是离奇,四次是邪门……那五次呢?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
凌墨在无数道混杂着恐惧、敬畏、以及深深茫然的死寂目光注视下,缓缓转身。他甚至没有等待执法长老宣布下一场,便已迈步,走下主擂。
夜色深沉,灵灯的光芒将他离去的背影投在空旷的擂台上,拉得很长。
一丝极淡、近乎虚无的气息,在他周身流转而过。
“天火自燃。”无声的低语,消散在带着焦糊味的夜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