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与苏衍眼神同时一凛,两道声线撞在滚烫的空气里,溅起一抹决绝。
“既然尔等意已决……”
柳如龙指尖在扶手轻叩,九道金龙虚影在他身后悄然舒展。
“便让本座看看,谁配做玄天剑宗未来的锋芒!”
话音未落,苏衍已提剑踏前半步。
灵剑在日光下迸出冰蓝锋芒,剑身在空气中划过的瞬间,竟凝结出细碎的冰晶。
此剑是苏家历代秘藏的“神剑·大寒”。
剑脊上盘踞的玄冰纹路随着他的灵气灌注,正发出细微的嗡鸣。
整座演武台的温度骤降,青石地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上白霜。
就连天际的烈日照在剑身上,都似被冻成了惨白的圆轮。
几片六角雪花凭空凝现,打着旋儿落在苏衍肩头,又被他周身翻涌的寒气冻成更细小的冰碴。
苏衍垂眸望着掌心的神剑·大寒,眼底掠过一丝兴奋的炽热。
这柄剑是他趁父亲闭关时,从苏家禁地偷摸带出来的。
剑如其名,天生蕴含至阴至寒的道韵,与他的冰灵根契合得如同臂使指。
寻常的“玄冰刺”经此剑施展,威力能暴涨三成。
若是动用《灭空剑诀》中的剑招,更是能冻结三尺之内的灵气流动。
“宁夏说林墨的剑有些门道……”
他暗自嗤笑,想起宁夏漫不经心提过的只言片语,指尖不由攥得更紧。
“呵,再有门道,能比得上我苏家的镇族神剑?”
为了这一战,苏衍可是做足了准备,下足了血本。
两个时辰前,他躲在洞府里服下了十万灵石一枚的“破境丹”。
丹药灼烧的剧痛至今仍在骨髓里残留,却让他硬生生从筑基中期踹开了后期的门槛。
此刻丹田内翻涌的灵气虽有些虚浮,却胜在磅礴,配合神剑·大寒的增幅,足以将林墨碾成冰渣。
“林家就剩你这一根独苗了……早知你那么不配合,那晚……”
苏衍的目光扫过林墨那张毫无惧色的脸,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
苏家本想通过控制林墨得到林家的一切。
比如林家在幻月仙城的产业,以及那处未被寻到,却据说藏着秘密的老宅。
岂料林墨一心只想报仇,他死活不愿入赘苏家,与从小感情极好的苏婳成婚。
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最近一段时间,上峰似乎对林家失去了兴趣,让苏家随意处置。
林家的一切不出三月就会彻底改姓苏。
林墨死了,不过是少了个碍眼的家伙。
至于十夜那边的报复?
他是宁夏的亲传弟子,他的父亲又与柳如龙交好,身后站着庞大的苏家。
谁会为了一个没背景的死人而报复他。
临战前,又派了七人去消耗林墨的灵气,想必他如今已是外强中干,不堪一击。
“林墨啊林墨,你可知你今日死在这里,不仅报不了仇,反倒成为我苏衍的垫脚石?”
苏衍喉间溢出一声低笑,神剑·大寒上的冰蓝锋芒陡然暴涨,将他半边脸颊映得忽明忽暗。
“黄泉路上若遇着你那死鬼爹娘,记得告诉他们……是我苏衍送你去团聚的!”
话音落时,他足尖猛地碾碎脚下的冰屑,整个人化作一道冰色流光。
神剑·大寒拖着长长的冰雾尾迹,朝着林墨心口刺去。
冰色剑光刺破热浪的刹那,林墨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苏衍的话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尘封的记忆。
父亲临终前断裂的呼喊、母亲后背蜿蜒的血痕、族人倒在血泊中的绝望眼神……
无数碎片在识海中轰然炸开,凝结成一片死寂无情的沙漠。
“苏家……”
林墨喉结滚动,吐出的字眼带着能焚尽山河的极致恨意。
话音落地的刹那,他周身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紧、抽干。
六角雪花在他三尺之外骤然凝滞,冰晶棱角折射着日光,却映不出半分暖意。
下一息,他动了。
没有撕心裂肺的怒吼,没有目眦欲裂的咆哮。
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未曾在苏衍那张得意的脸上多停留半瞬。
林墨只是缓缓抬手,五指如铁钳般扣住悬在腰间的破妄剑柄。
指节因极致的克制而微微凸起,却不见半分颤抖。
掌心贴在剑鞘上,仿佛与这柄陪伴他逃亡的古剑融为一体,连呼吸都变得与剑鸣同频。
沉、稳、冷,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剑未出鞘,一股比苏衍的寒冰更刺骨的气息已从他周身弥漫开来。
仇恨与偏执的交织让林墨体内的封印有了一丝松动。
剑意黑丝趁机钻入破妄剑意,将青芒瞬间勾勒成令人心悸的墨色。
冰色流光与墨色剑意碰撞的刹那。
演武台上没有预想中的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