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不少人的眼神开始变了,从单纯的看戏,变成了对徐川的鄙夷与指责。
徐川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凝结成冰。
前世,他用金钱让无数巧舌如簧的政客闭嘴,又岂会怕郭保这种低级的挑拨?
他刚要开口,用最锋利的言辞将郭保的虚伪面具撕得粉碎。
不料,一只粗糙的大手却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往后死命一拽。
是徐正!
“你……你别说话!”
徐正压低了声音,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竟没有了半分父亲的威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谄媚的畏缩。
他紧紧拉着徐川,自己却对着郭保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
“这位同学,你别生气,小孩子不懂事,我回头就教训他!您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我们这种人家惹不起,惹不起啊……”
这一幕,比刚才那记耳光还要让徐川感到屈辱!
他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血脉里那点可悲的联系。
那深入骨髓的,欺软怕硬的奴性!
郭保看着徐正卑躬屈膝的模样,再看看徐川那张隐忍着滔天怒火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变态的满足感。
这就对了!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让徐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向自己摇尾乞怜,这比打他一顿还要解气!
“哼。”郭保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瞥了徐川一眼。
“算你爸识相。徐川,别以为赚了两个小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跟我们郭家,还差得远呢!”
说完,他仿佛一只斗胜了的公鸡,在一众艳羡与敬畏的目光中,洋洋得意地转身离去。
若是换做以往的徐川,哪怕是拼着被处分,也绝不会让郭保如此轻易地走掉。
可此刻,徐正和罗美兰一左一右地死死攥着他,像两道沉重的枷锁。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戾气,硬生生压了回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
跟这种跳梁小丑置气,只会耽误他重返巅峰的步伐。
“你看看你!要不是我拉着,你是不是还想跟人家动手?!”
郭保刚走,徐正立刻松开手,又恢复了那副严厉的大家长嘴脸,指着徐川的鼻子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惹祸精!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徐川没有理会他的叫骂,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冷冷地扫过他们两人。
“如果你们再在这里胡搅蛮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徐正和罗美兰所有的气焰。
两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讪讪地闭上了嘴。
徐川懒得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旅馆,开了一间房,将两人像扔行李一样安排了进去。
房间里,一股廉价消毒水的味道弥漫着。
徐川关上门,双臂抱在胸前,宛如一个审判官,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床边局促不安的父母。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罗美兰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还不是接了个电话,说你在学校惹了大祸,可能要赔一大笔钱!我跟你爸这不就吓得赶紧跑过来了吗?路费都花了好几百!”
徐川心中最后一点可笑的期待,也彻底湮灭。
原来,他们担心的,从来不是他这个人,只是那个“赔钱”的可能性。
“我没事。”他声音里听不出波澜,“你们休息两天,就回去吧。”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川儿,你等等!”
罗美兰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眼神躲闪,欲言又止。
还是徐正沉不住气,猛地一拍大腿,又摆出了那副老子的腔调。
“等什么等!有话就直说!”
他瞪着徐川,理直气壮地开了口,“你弟弟徐州在镇上跟人打架,把人脑袋打破了!人家现在天天上门来闹,要我们赔钱!你现在出息了,有钱了,这事你得管!”
徐州。
这个名字,让徐川的记忆泛起一丝波澜。
那是他还在老家当留守儿童时,父母在外地打工生下的弟弟。
他们把所有的爱和时间都给了那个从小带在身边的孩子,而自己,只是一个每年春节才会见上一面的,需要按时打钱的“责任”。
徐川只觉得荒谬。
他们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电话,担心自己要“赔钱”而火急火燎地赶来。
结果,真正的目的,却是让自己给他们眼中的宝贝疙瘩擦屁股。
“我没钱。”
徐川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
“你没钱?!”
徐正的嗓门瞬间拔高,唾沫星子横飞,“刚才那个有钱同学不是说了吗?你赚大钱了!你穿得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