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她还也行啊……”老头的影子在黑雾里笑,算盘珠子“啪”地碎了一颗,变成根竹签,朝着范璇的后背刺来。
王易眼疾手快,把范璇往旁边一推,自己转身用胳膊去挡——竹签刺在他胳膊上,没流血,却像冰锥一样钻心的疼,留下个黑紫色的印子,寒气顺着伤口往心脏钻。
“王易!”范璇惊呼。
“没事。”王易咬着牙,把她往电梯口推,“按电梯!我马上来!”
他转身冲向茶水间,必须毁了打印机,不然这执念会一直缠着范璇。黑雾像潮水般涌过来,他抽出镇狱棍,刚要发力,就听到电梯“叮”的声响——范璇按开了电梯。
他松了口气,正想退过去,却看到范璇站在电梯门口,突然不动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梯里的镜子。
“范璇?怎么了?”王易心里咯噔一下。
范璇没回头,只是伸出手,指着镜子——镜子里没有他们的倒影,只有个穿旧棉袄的老头,正站在她身后,手里的算盘对准了她的后颈。
“小心!”王易嘶吼着冲过去,镇狱棍的符文“嗡”地亮起,黑光照亮了整个走廊。
可还是晚了。
老头的影子从镜子里扑出来,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地碎成粉末,变成无数根细针,扎进范璇的后颈。她的身体晃了晃,眼睛慢慢闭上,软软地倒了下去。
“不——!”
王易的理智在那一刻彻底崩了。镇狱棍的黑光爆发出刺目的亮,他像被幽冥海的煞气附身,眼睛里只剩下暴戾,连林娜教他的“控煞诀”都忘了。他没管打印机,也没管黑雾,只是抱着范璇,用镇狱棍疯狂地砸向镜子。
“砰!砰!砰!”
镜子碎裂的声音里,老头的影子发出凄厉的惨叫,黑雾像被点燃的纸,迅速消散。打印机“哐当”一声倒在地上,吐出最后一张“欠款单”,上面的字迹在火里烧成灰烬。
办公室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王易的喘息声和灯管闪烁的“滋滋”声。他跪在地上,把范璇抱在怀里,手指颤抖地探她的鼻息——没了。后颈的细针已经消失,只留下几个淡紫色的小点,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生气。
“范璇……醒醒……”王易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把脸颊贴在她的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发冷,“我们说好去看电影的,你起来啊……”
怀里的人没有回应。她的手还保持着攥策划案的姿势,指缝里夹着半张纸,上面是她写的批注:“周末看完电影,去吃街角的火锅。”
王易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范璇的手背上,像滚烫的雨。
三、迟来的地铁
不知过了多久,王易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回头,看到林娜站在门口,黑丝高跟鞋踩在散落的“欠款单”上,脸色苍白得像纸。
“我收到令牌的预警就赶来了……”林娜的声音很轻,带着自责,“还是来晚了。”
王易没说话,只是把范璇抱得更紧了。镇狱棍从他手里滑落,“哐当”落在地上,符文的光彻底暗了下去,像也失去了力气。
林娜走过来,蹲下身,看到范璇指缝里的策划案,眼圈瞬间红了。她知道这对王易意味着什么——这不是普通的任务牺牲,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想护一辈子的人,死在自己面前。
“判官的人在楼下。”林娜的声音哽咽,“他们会送她去轮回,不会让执念再缠她。”
王易慢慢松开手,指尖最后碰了碰范璇的脸颊,像在做最后的告别。他站起身,腿麻得差点栽倒,林娜赶紧扶住他——他的胳膊还留着竹签的黑紫色印子,寒气已经渗进骨头里,摸起来冰得吓人。
“你的伤……”
“没事。”王易打断她,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先处理她的事。”
林娜没再劝,扶着他往电梯走。经过茶水间时,王易回头看了一眼——那台老打印机已经烧成了黑炭,地上的“欠款单”变成了灰烬,被风吹得飘起来,像无数只白色的蝴蝶。
电梯下降时,王易靠在壁上,闭着眼睛,却能清晰地想起范璇早上给他发的消息:“粥里多放姜,我昨天有点感冒。”他当时还笑她:“多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现在想来,他才是最不会照顾人的那个——连她最后想看的电影,都没能陪她去看。
走出写字楼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午夜地铁停在路边,车门敞开着,判官派来的两个黑衣人站在车门口,面无表情地等着。他们穿着黑色长袍,手里拿着个银色的托盘,上面铺着白布——是用来放逝者的。
王易把范璇抱上地铁,轻轻放在托盘上。她的头发散在白布上,像朵开败的花。黑衣人盖上另一块白布,动作轻得像怕吵醒她。
“她会忘记这一世的事,轮回后能投个好人家。”其中一个黑衣人开口,声音没有起伏,“执念已除,债已结清。”
“债?”王易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