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脸上挂着一种扭曲的、怜悯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他只有几个月的命了，我怎么可能跟他过一辈子？难道你以为我会为她守寡一辈子吗，更近，你想多了。”
这番话她说得理所当然，好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林更近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他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陌生到了骨子里。
“那是你的事。”他的声音平淡得不起一丝波澜，“从你为了别人的恩情，决定怀上那个孩子的一刻起，我们就注定不可能了。”
“不可能？”苏心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不信，她一个字都不信。
她猛地摇头，头发甩在发红的脸颊上，眼神里全是执拗的疯狂。
“你骗我！你之前那么爱我，我说什么你都听，我皱一下眉你都心疼半天，你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她的视线猛地转向一直沉默的刘佳佳，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我知道了！这个女人，一定是你故意找来气我的，对不对？你看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你不甘心，所以找个女人来演戏气我，对不对？”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就是真相，脸上的神情也从癫狂转为一种自以为是的了然。
“林更近，你还是老样子，就喜欢玩这种小把戏。”
“你别做梦了！”林母再也听不下去，她冲上前，像一头护崽的母狮，挡在儿子和刘佳佳面前。
“我儿子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女人！现在他眼睛好了，找到了佳佳这么好的姑娘，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谁会拿你来气人？脏了眼！”
林母的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刀刀见血。
苏心悦的脸色瞬间惨白。
就在这时，一直被林更近护在身后的刘佳佳，轻轻地、却坚定地握住了林更近的手。
她没有看苏心悦，只是仰头看着林更近，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跟她耗了，我们进去吧。”
这个动作，这个亲密的姿态，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更具杀伤力。
它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浇灭了苏心悦心中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火苗。
“你放开他！”
苏心悦尖叫着扑了过去，目标明确地要去撕开他们交握的手。
她不能接受，那个曾经只属于她的男人，那个连牵手都会脸红的男人，现在用他的手，保护着另一个女人。
林更近反应极快，他侧身一步，就将刘佳佳完全挡在了自己身后，同时伸出手，精准地抓住了苏心悦挥过来的手腕。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苏心悦生疼。
“苏心悦，你闹够了没有？”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厌恶和冰冷。
苏心悦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她看着他，看着这张她爱过也恨过的脸，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林更近，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老婆……”她开始语无伦次，用哭泣当武器，“我们才分开多久，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老婆？”林更近像是听到了什么脏字，眉头皱得更紧了。
“在你躺在手术台上给别人生孩子的时候，你就不是了。”
他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砸进苏心悦的耳朵里。
“我对你的爱，在你一次次用‘报恩’这种荒唐的借口践踏我尊严的时候，就已经被磨光了。”
他甩开她的手，像是丢掉什么垃圾一样。
“现在看着你，我只觉得恶心。”
“你走吧。我们林家，从此跟你再无瓜葛。你肚子里的孩子，无论是姓赵还是姓苏，都和我们无关。你的人生，是死是活，也别再来沾上我们。”
林更近说完，不再看她一眼。
他转身，牵起刘佳佳的手，又扶住自己的母亲，声音瞬间恢复了温度：“妈，佳佳，我们进屋。”
“不准走！”
苏心悦彻底疯了，她冲上去就要去拽林更近的胳膊，却被林母眼疾手快地一把推开。
“你这个疯女人！离我儿子远一点！”林母像一头护崽的母狮，双眼通红地瞪着她。
苏心悦被推得一个趔趄，肚子撞到了旁边放着的空花盆上，差一点摔到。
虽然不重，但那一下还是让她白了脸。
“啊！”她捂着肚子，表情痛苦，“我肚子还有个宝宝……林更近，你妈这个坏女人竟然推我！我们的孩子要是有事，我跟你妈没完！”
林更近脚步停住了。
他回头，看着捂着肚子脸色发白的苏心悦，有一瞬间的动容。
但那情绪很快就消失了。
他走过去，不是关心，而是站在一个安全的距离，冷漠地开口：“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吗？还是帮你通知赵子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