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师尊因谷中有要事外出,暂时离开了几日。林婉儿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带着几名执事弟子气势汹汹地闯入了药庐。
“阿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盗谷中至宝‘紫玉血参’!”
林婉儿一开口,就给我扣上了一顶巨大的帽子。
紫玉血参是回春谷的镇谷之宝之一,传说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珍贵无比,一直由师尊亲自保管。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无措:“林师叔,您在说什么?阿九从未见过什么紫玉血参,更遑论偷盗?”
“还敢狡辩!”林婉儿厉喝一声,对身后的弟子使了个眼色,“给我搜!”
几名弟子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来,粗鲁地翻箱倒柜。药庐内顿时一片狼藉,各种药材、器具散落一地。
我站在原地,任由他们翻找,心中却在快速思索。林婉儿如此大张旗鼓,必定是有备而来。她想栽赃我,绝不会毫无凭据。
果然,没过多久,一名弟子便从我床榻的枕下搜出了一截色泽紫红、形似人参的东西,献宝似的呈给林婉儿:“林师叔,找到了!”
林婉儿接过那“紫玉血参”,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人赃并获!阿九,你还有什么话说!师兄如此信任你,你却做出这等忘恩负义、监守自盗之事!今日我便替师兄清理门户!”
她说着,便要下令将我拿下。
周围的药童和一些闻讯赶来的弟子都用鄙夷和幸灾乐祸的目光看着我。瞎子、废物、偷盗至宝……这些标签足以将我钉死在耻辱柱上。
若是以前的阿九,此刻恐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百口莫辩。
但我不是以前的阿九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怒意,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林师叔,您确定,这就是真正的紫玉血参吗?”
林婉儿一愣,随即嗤笑:“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想抵赖?这紫玉血参的形态、色泽,与谷中记载一般无二,难道还有假?”
“形态色泽可以模仿,但气味和内里却难以作伪。”我伸出手,“可否让阿九‘闻’一下?”
林婉儿犹豫了一下,大约是觉得一个瞎子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便将那“血参”递到我面前。
我将那截“血参”凑到鼻端,仔细嗅闻。
片刻之后,我抬起头,空洞的眼眶“望”向林婉儿,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林师叔,这东西虽然模仿得惟妙惟肖,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
“你什么意思?”林婉儿心中一突,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真正的紫玉血参,生于极寒之地,采天地精华,其气味清冽,带有一丝独特的雪莲之香,闻之令人心旷神怡。”我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而师叔手中这截,虽然也有参味,却带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和硫磺气。若我没猜错,这应该是用年份不足的普通红参,辅以‘紫河车’和硫磺熏蒸染色,再用特殊手法塑形而成。外表虽像,内里却败絮其中,药性更是天差地别。”
我的话如同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林婉儿手中的“血参”,又看向我,眼神从鄙夷变成了难以置信。
一个瞎子,仅仅凭着嗅觉,就能分辨出真假紫玉血参?这怎么可能!
林婉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血参”的手微微颤抖:“你……你胡说!一派胡言!”
“是不是胡言,找一位精通药理的长老来一验便知。”我步步紧逼,“或者,更简单的方法,取一小片,以真火煅烧。真正的紫玉血参,烧灼后灰烬呈淡紫色,且有异香;而这伪造之物,只会留下黑灰,并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味。”
我的语气笃定,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林婉儿彻底慌了。她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这假血参本就是她用来栽赃我的道具,自然经不起检验。
“你……你……”她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我心中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意。但这还不够。
我缓缓向前一步,凑近林婉儿,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林师叔,用假血参栽赃我,这手段未免太低劣了些。不过,比起您自己身上的麻烦,这恐怕只是小巫见大巫吧?”
林婉儿瞳孔骤缩:“你什么意思?”
我微微一笑,笑容冰冷:“师叔最近是否觉得时常午后低热,夜间盗汗,关节隐隐作痛,尤其是阴雨天气更甚?而且……月事也变得极不规律?”
林婉儿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毫无血色,如同见鬼一般看着我。
我继续用那冰冷的语调说道:“师叔的发钗上沾染断肠草花粉,或许只是无心之失。但您每日佩戴的那枚暖玉手镯,内侧似乎被人刻意涂抹了‘阴骨藤’的汁液吧?阴骨藤,性阴寒,其毒缓慢渗入骨髓,初期症状不显,待日积月累,便会如跗骨之蛆,侵蚀气血,损伤根本。若不及时清除,轻则形容枯槁,重则……瘫痪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