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技术员小吴揉着通红的眼睛走过来,“第四起纵火案的残留物分析出来了,助燃剂和前几次一致,但这次……”他顿了顿,把报告递给陆临野,“在现场一个未被完全烧毁的铁皮柜缝隙里,我们提取到一小块未被烧尽的硬纸片,像是某种证件或卡片的一角。上面有残留的烫金字样——‘律’和一个模糊的徽章轮廓。秦姐做了微量物证比对,纸张材质和印刷油和陈哲律师生前事务所的名片高度吻合。”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陆临野和周铮身上。
陆临野捏着报告的手指关节发白,声音低沉得可怕:“陈哲的名片?出现在纵火现场?”他猛地转头,鹰隼般的目光射向周铮,“周铮,你负责陈哲自杀案的复查,有什么新发现?”
周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摊牌的时机到了,但必须谨慎。“陆队,”他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复查陈哲案卷宗时,确实发现一些……值得深挖的线索。陈哲律师在自杀前,正在全力以赴地为一个案子奔波——为‘灰烬计划’大火中一名被官方认定为‘蝰蛇’团伙底层成员的遇难者家属辩护。他坚信他的当事人是无辜卷入的,并且……”周铮深吸一口气,迎上陆临野骤然锐利的目光,“他生前投入了大量精力秘密调查‘灰烬计划’的真相,质疑当年那场大火的起因和官方结论,尤其……他似乎在执着地寻找一个代号‘夜莺’的关键线人。”
陆临野的脸色在惨白的灯光下变得灰败,他死死盯着周铮,喉结滚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办公室里落针可闻,只有空调的嗡鸣。
周铮顶着巨大的压力,继续抛出关键信息:“陈哲的笔记里提到,他调查遇到了强大的阻力。他怀疑……阻力源与当年‘灰烬计划’行动的负责人有关。”他停顿了一下,清晰地吐出那个名字,“并且,他记录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关联点:当年行动的负责人也就是陆队您的父亲,陆老先生,曾在‘灰烬区’暴乱中被杀。而杀害令尊凶手的同伙或亲属,正是陈哲当时试图为其辩护的‘无辜者’!”
“轰——”仿佛一颗炸弹在办公室炸开。所有人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陆临野。这个他们敬仰的铁血队长,这个“灰烬计划”的功臣,他的父亲竟然死于“灰烬区”暴徒之手?而陈哲辩护的对象,竟与杀父仇人有关联?
陆临野的身体晃了一下,猛地用手撑住桌沿才稳住。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布满了血丝和一种深不见底的痛苦与……狂怒。他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够了!”他低吼着,声音嘶哑破碎,“周铮!你在暗示什么?暗示我因为私仇,在‘灰烬计划’里做了什么?还是暗示陈哲的死跟我有关?!”
“我没有暗示任何事,陆队!”周铮毫不退缩,声音也提高了,“我只是在报告卷宗里记载的事实!陈哲律师在深入调查‘灰烬计划’和您个人背景期间‘自杀’了!现在,一个模仿‘灰烬计划’大火的连环纵火犯出现了,他在现场留下‘血债血偿’的血书,目标直指您!而最新的纵火现场,发现了陈哲律师名片的残留物!这一切仅仅是巧合吗?陆队,我们需要知道真相!‘灰烬计划’那场火,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哲到底查到了什么?这关系到能否抓住那个疯子,阻止下一场火灾,也关系到……您的清白!”
陆临野胸膛剧烈起伏,他死死瞪着周铮,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被冒犯的暴怒,有被揭穿旧伤的痛楚,更深处,似乎还翻滚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挣扎。整个专案组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对上下级之间剑拔弩张的对峙。
办公室里,门被反锁。陆临野背对着周铮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办公室没有开灯,只有城市的霓虹在他身上投下变幻的光影,显得他背影异常孤寂和沉重。
“坐。”陆临野的声音疲惫不堪,没有了平日的威严。
周铮默默坐下,心脏仍在狂跳。
长时间的沉默。陆临野终于转过身,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憔悴和一丝脆弱。
“‘灰烬计划’……是我职业生涯的,也是我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他开口,声音沙哑,“我父亲……他是个老好人,在‘灰烬区’边缘开个小杂货铺。那年,几个混混抢劫,他反抗……被活活打死了。就在我眼前不远……”陆临野的声音哽住,他用力抹了把脸,“凶手很快被抓,判了重刑。但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那片地方,那些人……在我眼里,就是罪恶的温床。”
他走到办公桌后,拉开最底层的抽屉,拿出一个用布包裹的陈旧相框,里面是一张泛黄的全家福,年轻的陆临野和父母笑容灿烂。
“行动前,‘夜莺’的线报非常明确,‘蝰蛇’和核心都在那栋楼里。那是我们等待已久的绝佳机会。我向上级力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