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能是第一次穿这种厚实的袍子,又稀里糊涂的匆忙套在身上,最后脑袋竟从袖口处钻了出来。
顾安和她大眼瞪小眼,旋即叹口气,伸手替她重新理正。
“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把十三交给你?”
少女瞪着他:“你别忘了,我可比你大三岁。”
“是,那大三岁又如何呢?还不是一个才十四岁的小屁孩,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听着男孩的话,若拉一时有些无语凝噎。
她心想这话凭什么由你来说,我十四岁是小屁孩,那你岂不是更小?
“毛都没长齐,也在这教育上人了……”
出门闯荡这一年,少女不仅结识了许多冒险者人士,连口癖也被带的有些‘江湖’。
顾安没在意她语中的冒犯,只是摇摇头道:“我并非想教育你,你如何抉择也跟我毫无关系,我今天会跟你讲这么多话的原因只有一个——十三不会跟你走,就算她同意,我也不会同意。”
夜深如绸墨,微微清冷的月光照出二人的长影。
少女再度沉默下来。
她其实很想大声质问,你算老几,你说不同意就不同意?
可一想到先前在屋里的谈话,若拉便失去了这般开口的勇气。
之前想着要带十三走,是因为觉得她一个人留在镇上生活苦顿,受尽委屈。
而如今正如男孩所说,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摆在面前。
若拉想要去追求那个崇高的理想,却也不愿将其强加于他人。
“那你答应我,今后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也不能让人欺负她。”
“自然。”
少女闻言一声冷笑,“先别答应的这么快……如果今后让我发现你变心了,那就算相隔万里,我也一定会追杀而来,至死方休。”
她的言语不似作假,搭配上冷漠的神情,每一个字都携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负心者,当诛!
十四岁能独自在边境走个来回,她绝非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还有,今日是看在十三的面上,我不杀你,但如你这般帝国的走狗,该死的权贵阶层……如有再见的机会,你最好祈祷别死在我的枪下。”
少女留下最后一句冰冷的话语,纵身一跃。
她纤瘦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幕中,再经由漫天的风雪一刮,庄园里彻彻底底的看不见有外人来过的痕迹了。
男孩站在原地,一直目送她远去。
至于若拉是怎么进来的,他没问,也没必要问。
除了靠着她的身手翻墙,应该也没什么别的选择。
现在出去自然也是同理。
“啧,江湖可不是只有打打杀杀啊……”
咕哝着唯有自己能听见的话,顾安往回走去。
夜深了,庄园很安静,只有他轻微的踩雪声。
……
……
本来为十三提前准备,用以过冬的袍子,被她送给了别人。
顾安回到小木屋,便言明想明天再去找裁缝大娘重新做一件。
女孩一个劲摇头,捂着小钱袋子连连后退,死活不同意。
顾安无奈,主要是他身上剩下的钱也不够了。
原本特意攒了几天,想着先斩后奏,结果谁成想遇见这破事。
现在再想定衣服,就只能指望之前存在女孩那里的‘老婆本’。
夜已深,烛火渐渐熄了。
香烛是琳娜小姐拿过来的,应该还有剩余,十三想着,准备去拿出来点燃。
黑漆漆中,她刚迈出步子,就被一双手轻轻抱住。
男孩那双明亮的眸子在这暗中清晰可见。
顾安把她抱了起来,加满的血魄让他足以轻松胜任这个动作。
抱着她一直走到床边,然后放好,再取来一旁的褥子,给她捂实。
“我等下就回去,你别点灯了。”顾安讲。
女孩不知晓他想干嘛,只得乖巧的嗯了一声。
顾安在床边蹲下来。
他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十三,要不我们商量个事?”
床上的女孩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咳咳,就是,这老婆本要不还是交给我自己管吧……”
之前提出这个专有名词,是想着劝女孩收下钱。
顾安知道她喜欢这玩意,就像传说中那些巨龙喜爱闪闪发光的财宝一样。
可谁成想十三这么当真,不仅不花,还把日子越过越苦,她自己的那份工资也全部搭了进去。
庄园的女仆每月都可以得到一百二十枚铜子,这在诺伦斯镇无疑是一笔十分丰厚的报酬。
“不可以……”
一听他还是在打这个主意,女孩顿时警惕心拉满,把放胸口上的小钱袋子改为压屁股底下去。
“这大冬天的,不添件新衣服怎么行?”
顾安试图晓之以理。
“没关系,我不冷。”
“你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