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眼,问:“这是王爷做的?”
萧珩之点头:“嗯,刚削的。”
他随手拿出一柄匕首。
刀身狭长,寒光映雪,锋利得刺目。
他转了转刀柄,寒意透着金属的光泽攀上指尖。
姜娩后背麻了一下。
“这把刀我用了许多年,一直放在身上。送给你,权当防身。”
萧珩之把匕首递给她。
姜娩怔住,忙推辞:“这……王爷不必如此,何况我也不会使匕首……”
萧珩之却缓缓将她的手握住,掌心包裹着她冰冷的指尖,将刀柄按入她手心,语气轻缓:“本王教你。”
他缓缓抬起她的手,刀尖微微上扬,正对着他自己的脖颈。
“若遇危险,便刺向对方此处——”
他的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甚至带着一丝耐心的引导。
“此处最为脆弱,一击便可夺命。”
姜娩屏住呼吸,心口猛地一紧,拿着匕首的手指有些颤抖。
“拿稳。”
“从手指到肩膀,每一处都要紧绷。”他缓缓开口,低沉的嗓音没有任何波动,“狠下心,不要犹豫。犹豫就会错过时机。”
萧珩之看着她,目光沉静,甚至透着几分柔和。
可他微微泛白的指节,出卖了他内心的起伏——
他该死。
他该受罚。
姜娩想杀他,这便是最好的机会。
可她……会下手吗?
萧珩之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一边引导她将刀刃抵向自己,一边又用一双藏满情绪的眼睛望着她——
希望她惩罚,又希望她可怜。
天地寂静,风雪落在肩头,冷得透骨。
姜娩的指尖微微颤抖,瞳孔缩紧:“王爷……”
她声音轻得像落雪,透着一丝不可置信。
萧珩之依旧未动,任她看着自己,等着她的反应。
忽然,刀锋微微一偏,划过他的脖颈,一抹红渗了出来。
姜娩心头一颤,猛地惊呼:“王爷不要!”
伞被猛然扔开,风雪飘入她眼里,刺得眼睛蓦地红了。
萧珩之怔住,似是没料到她的反应,微微垂眸看她,低声问:“你说什么?不要什么?”
她看着他,眼里有风雪,也有难以言说的情绪,声音微哑:“我不要王爷这样。”
她指尖在颤,呼吸急促。
萧珩之一瞬间怔住,掌心微微松了力道。
匕首自他掌心滑落,钝地砸进雪里,溅起微弱的雪沫。
姜娩捏着袖口,急急按住他脖颈的伤口,动作慌乱又急促急:“王爷为何突然如此?”
萧珩之看着她,望着她皱紧的眉心,低垂的睫毛,以及藏在眼底的不忍与慌乱。
他喉间微微滚动,心底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冰雪消融后的裂缝,一寸寸渗进了温热的春水。
“姜娩”
萧珩之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姜娩心头一颤,偏开头,声音轻淡:“王爷今日好似格外消沉,我虽不知发生何事,但王爷方才,真的吓着我了”
萧珩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缓缓启唇:“是怕本王真的拿刀自戕吗?”
姜娩没有说话,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紧张。
大概是有些担心,万一萧珩之就这么死了,而她下月十五之前还没寻到解药的话,怕是也活不长。
于是姜娩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我希望王爷好好活着。”
她每一个字都落得极慢,末了还轻叹一声。
萧珩之怔住,心脏像是被人猝然一握。
这句话,他记得。
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说的。
是在他最痛不欲生,最迷茫之时,姜娩像是踏着光来救赎他的神明。
她不知自己随口一句话的分量。
在萧珩之心口,依旧如从前那样,翻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悸动。
就像是一根沉在暗潮中的绳索,终于被人牵引住。
他盯着她,半晌,忽然低低地笑了。
低头在她的掌心落下一吻:“好……听你的。”
“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姜娩稍稍松了口气。
当天夜里,萧珩之一反常态地没有做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入睡。
次日一早,宫里传来急报。
各屋都急急忙忙收拾行装,准备返程。
姜娩没有看到萧珩之,以为他先独自离开了。
等走到轿边,看到闻浅一脸愁云地站在外面。
她走近,看萧珩之霸道地坐在里面。
姜娩问道:“这是世子妃的轿子,王爷怎的在此?”
“王府与世子府共乘一轿,本王坐在这有何不妥?”
闻浅捏着袖口,他这话的确也没问题,当初是她自己请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