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耳边嘈杂的欢呼、地精的啸叫、狗头人的担忧……
一切声音,都仿佛化作了沉闷的白噪,逐渐归于寂静。
唐奇恍然发觉,自己的视力变得尤为敏锐。
以至于那两抹无形的,将所过之处的火光、白雾、空气,都震荡着扭曲的斥力。
在他的眼前都显露出了柱状的轨迹。
它们犹如两柄利剑。
要刺破所过之处的一切。
直至他的胸膛、他的心脏。
这束斥力的威能,唐奇已经体会过了。
只是偏移到他的腰腹,便足以将自己轰地艰难吐水。
这具脆弱的身躯,经受不住它接连的轰击。
“要躲开。”
他的头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选择。
“快躲开。”
他试图迈动自己的双腿。
却发现它们好似陷入了下陷的泥沼,沉重而乏力。
将他牢牢禁锢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快他妈躲开啊!”
唐奇在心中咆哮,可在泥沼之中沉沦的双腿,已然扎下了根须,嵌入了地底。
任凭呼唤,无所动摇。
脊背的冰冷,让唐奇意识到了缘由——
【警觉】增强了他对危险的感知。
等同于在固定的时间里,无限拉长了反射神经的距离。
让他的大脑处于一种,近乎于‘子弹时间’的错觉。
可他的身体太过羸弱,跟不上神经的传感。
因而呈现出眼前这类,思想与肉体几乎分离的状态——
这世上从不存在两全其美之物。
【警觉】能帮他避过那些足以反应的危险。
却也让那些无法避及的恐惧,变得刻骨铭心。
这道无形的斥力转瞬即至。
让唐奇触碰到了死亡。
而无可奈何。
“砰、砰!!!”
两道爆鸣声破空炸响,堪比积蓄乌云间的轰雷!
唐奇整个人倒飞出去。
他的听觉逐渐清晰、他的视线变得昏暗、他的胸口变得沉重……
当坠落在地面时,他感到自己就要喘不过气。
但这,不是死亡应有的感受。
是重物倾轧在胸膛时,所被压迫地窒息感。
唐奇茫然地睁开双眼,摸索着自己身前的重物。
滑腻的湿热,传递上他的指间。
鼻腔灌入了一抹浓重的血腥——
这是个人!?
“咳咳、咳咳!”
脊背遭受重创的黑蛇,只觉得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将淤血吐在了唐奇的肩头。
唐奇没想到,在最后关头救下自己的,竟然还是这个佣兵。
但他更不理解。
他不惜受创,也要竭尽全力地救下自己的原因?
“你——你为什么!?”
“少废话。你死了,我他妈还怎么赶回镇子?”
黑蛇气喘吁吁,骂人的口气都变得虚浮。
星梅镇……对这个佣兵来说,真有那么重要?
“有什么话等出去了再说!先他妈扶老子起来,我们、还得杀出去。”
眼下根本不是说废话的时候——
芭芭娅再次握上了胸前的吊坠。
秽语又要从齿间吐露:
“【魔能】——”
她的字节还没能完整的念诵。
一记重拳忽然砸在了她的面颊上。
这一拳裹挟着磅礴巨力,她脸颊上的皮肤都因气浪而颤抖,颧骨紧跟着凹陷进去。
老地精被一拳轰飞进围观的兽人群中,他们分分退避,任这位先知在湿润的土地上,拖曳出一道深邃的沟壑。
她根本禁受不住这么庞大的力道,两眼翻白,口吐白沫,直接晕厥过去。
“乌哈!?”
兽人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震撼到,纷纷看向那位出拳的领袖——
希瓦娜冷啐一口,将手中的巨斧狠狠凿进了地面:
“我他妈还没打完呢,你个老家伙插什么手!?”
部落的角斗是神圣的。
在没能确定胜负之前,任何介入斗争的人,不论身份,都将视为对部落的不敬。
黑蛇还能行动,还没有投降,就还没有结束。
所以希瓦娜有充足的理由,教训这个一早就让她感到不爽的老地精。
至于那个人类……
看着被唐奇搀扶起来,却试图站地笔直的黑蛇。
希瓦娜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荣耀告诉她,自己该向族人们解释,自己胜之不武的事实。
“为了这个位置,为了部族,要学会压抑、学会克制……”
希瓦娜长吐一口气,“砰”地一声,捶上自己的胸膛,
“你败了。
我们【烈吼】部族,容不下一个弱者。
但有个不长眼的老家伙,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