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许久,沈之行打开微信,给助理发去消息:“最近的几场古董拍卖会上有没有好的砚台,留意一下。”
助理很快回复:“沈总是要送人吗?”
沈之行:“对,送人。”
对于某个倒贴打工人的行为,晴川并不知情,她认真玩了几局游戏,便继续忙碌纸扎的工作。
经过一夜晾晒,喜轿的底层已经完全干了,可以开始糊外层的大红色,之后的几个小时,晴川都在忙这件事,直到沈之行的司机送饭过来。
吃过晚饭,晴川照常巡街,回到店里后,从仓库里提出来一捆黄纸,一箱折好的金元宝,唤了声正在清理桌面的男人:“沈之行。”
“嗯?”沈之行抬头朝她望过去。
晴川对着长木桌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吩咐道:“帮我把铁盆拿出来。”
沈之行应声起身,端着铁盆,从晴川手中接过黄纸,跟着他走出店门。
店门外,沈之行蹲在旁边,看着晴川拆封金元宝的纸箱,问:“烧给那人父母的?”
晴川:“嗯。”
沈之行啧了声:“真是便宜他了。”
早知道晴川有这打算,他应该收费再高一点。
晴川却不在意道:“凡事都有因果,他跑不了。”
他将一张写了名字、生辰八字的纸条与招阴符、黄纸、金元宝一起丢入火盆中,打火机一点燃,火苗迅速燃起,把黄纸吞没。
晴川没说话,只是不停地往里面增添黄纸、金元宝,沈之行也帮着往里面丢东西。
很快,两人烧纸的行为吸引了不少小鬼驻足。
其中有一对看起来年纪不小的老夫妇引起了晴川的注意。
现在刚刚立秋,可两个老鬼身上却穿着厚厚的冬衣,衣服是十几年前的老式寿衣,因为穿的厚,看起来鼓鼓囊囊的,可与衣服相反的是他们消瘦的面容,萎靡不振的精神,看起来在阴间的生活过的很不好。
两只老鬼的容貌与今天下午找他买符的青年长得倒是神似。
察觉到晴川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许久,老妇人试探着问道:“小姑娘,你是不是看得见我们?”
晴川移开目光,没有应答。
这一动作更加坚定两夫妻的想法,激动的凑上来:“小姑娘,你是不是能看见我们?”
晴川不想承认,可架不住旁边有知情的小鬼拆台。
“别问了,他是这处鬼门关的镇关人,当然能看到你们,没看出来她不想搭理你们嘛。”
老妇人不死心,继续纠缠:“小伙子,求你跟我说说话吧,我就想知道是不是我儿子托你烧纸给我们的?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这么多年他就一点都不想我们吗?”
老妇人说着说着开始失声痛哭。
晴川被戳穿,也懒得装瞎了,盯着她没应声。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也不想安慰。
他们儿子什么性格两只老鬼应该最清楚,这么多年连张纸都没给他们烧过,晴川做不到违心地替他辩护。
铁盆里的黄纸很快燃尽,只留下半盆灰烬,沈之行见晴川盯着某处,假装看不到两只老鬼,疑惑询问:“怎么了?”
晴川低声解释:“他父母来了。”
沈之行淡淡哦了声,佯装听不到老鬼的话,猜测道:“他们不会以为是他们儿子请你给他们烧纸吧?”
晴川:“……嗯。”
沈之行嗤笑:“那他们收不到香火纸钱的供奉,可真是活该了,自己儿子什么鬼样子,心里没谱吗?”
“人家都已经花钱买驱邪符用来防自己的父母,他们竟然还认为自己儿子会请人给自己烧纸,简直可笑。”
“也就是晴老板你心善,才愿意给两个不认识的小鬼烧纸。”
“什么!”两夫妻听到这话,同时惊呼出声:“你……你再说一遍!”
沈之行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们,视线一直放在晴川身上。
晴川见两只老鬼全都凑到了沈之行身前,不悦地蹙眉,伸手攥住男人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后,语气冰冷地警告道:“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看不到你们,不要靠他太近。”
老头不敢置信道:“他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那混账逆子真的买驱邪符用来防我们?”
晴川点头:“是。”
两只老鬼满脸震惊,久久不语。
晴川见他们处于难以置信中,什么也没说,转头对沈之行道:“回去了。”
至于铁盆,暂时被放在了店外。
晚上九点,某十字路口,一个长相妍丽,穿着性感的年轻女人倚靠在车门边,右手里夹着女士香烟,看着不远处一边烧纸一边嘟嘟囔囔的男人,心里骂了句:傻逼。
就没见过带情人开房,半路突然停下来烧纸的,难道祈求他爸妈保佑他在床上能持久一点儿吗?
想到这儿,女人嗤笑一声,将烟头随手丢在地上,一脚踩灭,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