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侍郎姜正则面色铁青地坐在主位。他刚下朝就听到海淑云差人报了这等家宅丑事,尤其听说这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让他烦躁又恼怒。
海淑云在一旁垂泪,姜玉娇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哭红的眼睛,抽抽噎噎地坐在下首。
很快,物证呈上,是从姜棠隐院里搜出的那个锦盒,以及一块沾染着残余粉状物的丝帕,正是昨日姜玉娇敷面后擦脸的那块。
厅内,除了府医,还有一位被海淑云请来的德高望重的民间大夫。
“老爷!”海淑云指着物证,声泪俱下,“锦盒是从棠隐房里搜出的,这帕子上的东西就是娇娇昨日敷面用的,至于剩下的,我不忍心说,就请刘大夫说吧。”
那老大夫捋着胡须,煞有介事地拿起帕子嗅了嗅,又捻了捻残留的粉末,再看了看锦盒里的粉,沉痛道:“回禀姜大人、夫人。三娘子这症状,乃是接触了烈性刺激之物,导致肌肤溃烂红肿。观此帕上残留与这锦盒内粉末的气味、色泽,确系同源。”
“此粉中……老夫细查之下,发现其内混杂了微量的赤焰砂粉末。此物剧毒,沾肤即伤,久用更是会彻底毁人容貌啊!是以,三娘子突发恶疾绝不是什么芍药粉,而是这赤焰砂。”
“赤焰砂?”姜正则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当作响,“胡说八道!小隐是闺阁女子,怎么会接触到这种东西。你莫要信口雌黄坏我姜家门风!”
闻言,姜玉娇眼中都闪过一丝恨意,明明物证人证俱在,可父亲偏偏就是偏心姜棠隐!
姜棠隐并未立刻反驳,她目光平静地扫过那老大夫和物证,最后看向父亲,缓缓跪下,声音清晰而镇定:“父亲息怒。虽说此事已经在大长公主面前明了,但母亲到底没能亲身赴宴,对女儿有所误会,也是常理。故,女儿有几问要请教这位大夫,也为母亲解惑,请父亲容禀。”
“你问。”姜正则瞧姜棠隐这副样子,便知道这事大丫头早就有了办法,索性由她去了。
“第一问,”姜棠隐看向那老大夫,“敢问这位先生,赤焰砂是何种毒物?产自何处?价值几何?寻常府邸可能轻易获得?”
老大夫一滞,支吾道:“这……此乃秘药,产自南疆,价值千金……”
姜棠隐不等他说完,转向海淑云道:“第二问,是问母亲。这锦盒是前几日谢家差人送到女儿院中,当时青杏、春桃等丫鬟皆在,女儿并未动过,只打开看过一眼便合上。母亲的人去搜时,锦盒是放在女儿妆台上原封不动,还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动过手脚才呈上?”
海淑云摸着眼泪,:“大丫头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怪母亲陷害你不成?”
“女儿不敢。”
姜棠隐语气平淡,“只是陈述事实。第三问,女儿昨日给三妹妹敷面,用的是从这锦盒中舀出的粉,兑的也是我房中的玫瑰露。若这粉真如大夫所言含有剧毒‘赤焰砂’,为何女儿用手舀粉、搅拌,甚至指腹也沾染了不少,却至今双手完好无损,未见半点红疹溃烂?”
她说着,抬起自己的手,展示给众人看。
“若说手脸有所区别,可女儿这几日也是日日用珍珠粉敷脸,为何我没事,偏就三妹妹出了事?”
姜玉娇慌了道:“你说你日日用珍珠粉敷脸,谁又能证明?别说潇湘苑的丫鬟,她们可都是你的人。”
“取来三妹妹你房中的珍珠粉和这盒一对比便知,我与三妹妹这几日都用它敷面,剩余的珍珠粉应该相差不大。”
姜玉娇还想在做什么,但被海淑云捏住了手腕,终究把所有的话都咽到肚子里。
“父亲,”姜棠隐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和委屈,“女儿与三妹妹分享珍珠粉,一片赤诚,天地可鉴!女儿若有半分害人之心,怎会愚蠢到用自己的东西、在自己院中动手?还留下如此明显的物证?这岂非自投罗网?女儿再蠢,也不会蠢到如此地步!”
她顿了顿,目光如刀般射向那老大夫和那块关键的手帕:“倒是这块所谓的毒帕,女儿觉得十分可疑。昨日给妹妹敷面后,所用丝帕皆由妹妹身边的丫鬟收走处理。为何偏偏这块沾了赤焰砂的毒帕,没有像往常一样被清洗或丢弃,反而如此巧合地被保留下来,成为指控女儿的铁证?”
“还有这位大夫,”姜棠隐的声音冷了下来,“您一口咬定是赤焰砂,却连其基本特性都说不清楚,可见医术不精。就连宫里的御医都说三妹妹是接触了芍药粉才有此症状,难不成你比御医还厉害吗?”
老大夫被姜棠隐的质问问得脸色煞白,冷汗涔涔。
姜棠隐不给她们反应的时间,转向姜正则,重重叩首:“父亲明鉴,此事疑点重重,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女儿。目的就是为了让姜家家宅不宁,姐妹反目,三妹妹的脸成了牺牲品,而女儿的清白和姜府的声誉也危在旦夕。”
“棠隐恳求父亲彻查,还女儿清白,也还三妹妹一个真相,彻查那赤焰砂从何而来,那毒帕为何被保留,我姜宅里又是否有幕后之人的细作!”
一连串的彻查,句句诛心,尤其当阻止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