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龙胆草掐灭了烟蒂,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平稳,“出于对员工家属的人道关怀。这与本案无关。”他直接堵住了对方可能的探询。
警官点点头:“理解。但就目前情况看,林晚涉嫌商业机密盗窃未遂,且有被胁迫情节,我们需要对她采取刑事拘留措施,以便……”
“她母亲在等透析。”龙胆草打断他,目光锐利地直视警官,“急性肾衰竭晚期。今晚如果赶不上,会有生命危险。你们警局,能承担这个责任吗?”
警官眉头紧锁,显然没料到这个情况。他看了一眼询问室里萎靡不振、眼神空洞的林晚,又看向眼前气势迫人的龙胆草。
“警官,”九里香适时上前一步,递上一份文件,“这是市立医院开具的林晚母亲林淑芬女士的病危通知书复印件,以及她每日必须进行的透析治疗时间表。情况属实,非常紧急。”
警官翻看着文件,脸色凝重。法理与人情的冲突,在此刻变得尖锐。
龙胆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她走。我担保她不会离开本市,随传随到。所有法律责任,由我和龙胆科技承担。现在,她必须立刻去医院。”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那强大的气场,让经验丰富的警官也感到了压力。
警官沉吟片刻,看了看病危通知,又看了看单向玻璃后那个仿佛随时会碎掉的女孩,最终叹了口气:“龙先生,这不合规矩。但鉴于特殊情况……我们需要请示上级,并派员随行。”
“可以。”龙胆草干脆利落,“九里香,安排车。”
警车闪烁着警灯,却并非押送,而是护送。林晚坐在后座,旁边是一名面容严肃的女警。九里香开着她的黑色轿车,紧随其后。
林晚的头无力地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霓虹灯的光芒在泪眼中晕开,光怪陆离。身体和精神都已透支到极限,只剩下一种麻木的空洞。母亲的安危像一根细线,勉强吊着她摇摇欲坠的意识。
警车和轿车一前一后,刺破城市的夜色,朝着市立医院的方向疾驰。
终于,市立医院那熟悉的、带着消毒水气味的白色大楼出现在眼前。车子刚在急诊通道停下,林晚就像被无形的线扯动,猛地推开车门,踉跄着冲了出去!她甚至忘了身后的警察和九里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妈妈!透析!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住院部大楼,冲向熟悉的肾内科病房楼层。高跟鞋敲击在光洁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急促而慌乱的声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出来。
终于跑到熟悉的病房门口——312室。门虚掩着。
林晚喘息着,一把推开门!
“妈!”
她的呼唤卡在喉咙里。
病房内,空无一人。
熟悉的病床上,被子掀开一角,凌乱地堆着。床头柜上,母亲喝水用的搪瓷杯还在,旁边放着吃了一半的药。心电监护仪的屏幕是黑的,各种管线散落在床边。
人去床空!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林晚的心脏!比在后巷被抓时更甚!比面对警察盘问时更甚!她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倒流,四肢冰凉!
“妈?!妈!”她失控地尖叫起来,冲进病房,茫然四顾,像只无头苍蝇。“医生!护士!”她转身就要往外冲,却一头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是龙胆草。
他不知何时已站在病房门口,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带来一片沉重的阴影。他换掉了那身染上巷子灰尘的西装,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气息冷冽依旧,但看着她的眼神,却复杂得难以解读。
“我妈呢?!”林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揪住他的衣袖,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肤里,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调,“他们把她怎么了?!透析!她今晚必须透析!龙胆草!你说话啊!我妈在哪?!”
她语无伦次,濒临彻底崩溃的边缘。
龙胆草任由她抓着,没有推开。他的目光越过她狂乱的头顶,投向病房角落天花板的一个不起眼的白色半球体——监控摄像头。
“跟我来。”他沉声说,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抗拒的力量。他反手扣住她冰冷颤抖的手腕,力道很大,却不再是巷子里那种愤怒的钳制,更像是一种强硬的牵引。
林晚被他拽着,踉踉跄跄地跟在他身后,穿过安静的走廊。女警和九里香沉默地跟在几步之外。
龙胆草没有去护士站,也没有去医生办公室。他径直走向走廊尽头,一个挂着“设备间/闲人免进”牌子的房间。他掏出一张门禁卡,在感应器上轻轻一刷。
“滴。”
门开了。里面并非设备,而是一个小小的监控室。几面屏幕上分割显示着医院各个重要区域的实时画面。
龙胆草拉着林晚走到其中一个屏幕前。
画面显示的是医院一楼急诊通道外的临时停车区。时间戳显示是大约一小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