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两道身影如响应主将的悍卒,已从不同方位电射而出!一人身着杏黄道袍,身形如鹤,自擂台南角拔地而起,正是丘处机的师弟王处一!另一人灰袍猎猎,则从王重阳真人身后的阴影中如鬼魅般掠出,却是七子中的马钰道长!两人一左一右,如同两道铁钳,瞬间封死了逍遥子可能退避的空间!
三道凌厉的剑光,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兜头罩向逍遥子!
逍遥子心头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蔓延开来!仅凭丘处机一人,他或可勉力周旋,但再加上王处一和马钰……他深知,刺杀王重阳的最后一丝机会,已如风中残烛,彻底熄灭了!
“哼!”
一声冷哼,带着无尽的不甘与决绝。逍遥子身形在空中不可思议地一扭,如同被狂风吹折的柳条,硬生生避开丘处机追魂夺魄的一剑,借力一个鹞子翻身,足尖在殿顶琉璃瓦上轻轻一点,瓦片竟只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他身形借力再次拔高,意图从殿顶的另一侧寻隙遁走!
“逍遥子!留下命来!”
丘处机的怒吼如影随形!话音未落,人已如附骨之疽般再次扑至!手中“秋水”剑光暴涨,一招武当镇派剑法“奔雷式”全力施为!剑锋未至,那撕裂空气的恐怖呜咽声已震得人耳膜生疼!剑势如九天惊雷轰然劈落,直取逍遥子后心要害!
“糟!”逍遥子心中警兆狂鸣,亡魂皆冒!
腹中那大半日的饥饿,此刻化作阵阵空虚的绞痛,疯狂吞噬着他的气力。方才那一路潜行、暴起突袭再到此刻的亡命闪避,已将他的内力消耗得七七八八!面对丘处机这凝聚毕生修为的雷霆一剑,再叠加王处一、马钰从两侧袭来的森然杀招,一股前所未有的力不从心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斗志一旦出现裂痕,求生的本能便占据了上风!逍遥子再无半分恋战之心,剑光一敛,全力护住周身要害,身形如风中败叶,借着丘处机那刚猛无俦的剑风之力,向着南面山下幽暗的密林方向急速飘退!
“哪里走!”
丘处机、王处一、马钰三人心意相通,岂容他轻易脱身?三道身影如跗骨之蛆,衔尾急追!剑光纵横,织成一片绵密的光网,将逍遥子牢牢困在核心!武当“真武七截阵”威震天下,此刻虽仅有三人布阵,威力不足全阵三成,但对付一个心胆已寒、只求逃命的逍遥子,已是绰绰有余!
逍遥子左支右绌,身上道袍已被凌厉的剑气割开数道口子,险象环生!他心如电转,深知若被这剑阵缠死,今夜必成武当山上一具无名枯骨!唯一的生机,便是以雷霆之势,强行撕开这剑阵最薄弱的一环!
“西南!”
丘处机目光如炬,瞬间洞悉了逍遥子的意图!他口中一声清啸,手中剑招微微一变。王处一与马钰立刻心领神会!三人身形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脚下步伐疾速交错轮转,瞬间完成了一次精妙的换位!阵势流转间,武功相对稍逊一筹的王处一,已被巧妙地轮转到了西南方位,恰好扼守住那条狭窄得仅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入口!
那条路,逍遥子识得!那是采药人为了攀爬峭壁寻觅珍稀草药,在嶙峋乱石与荆棘丛中硬生生踩踏出来的险径!它的尽头,并非通往山外生天,而是直抵一处名为“舍身崖”的万丈绝壁深涧!云雾终年缭绕,深不见底!
“天不绝我!”
逍遥子眼中陡然爆发出绝境逢生的疯狂光芒!他等的就是这个破绽!他等的就是这看似绝路的一线生机!
“破!”
逍遥子口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全身残存的内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手中“无影剑”!剑身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瞬间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惨白厉芒!这一剑,凝聚了他毕生的杀道精华!快!快到超越视觉的极限!重!重如泰山压顶!狠!狠厉决绝,一往无前!剑锋未至,那凝练如实质的恐怖剑气已如无形的巨浪,轰然压向守在小道入口的王处一!
王处一只觉呼吸猛地一窒,仿佛瞬间被投入了万丈深海,无形的重压从四面八方疯狂挤压而来!他面色剧变,手中长剑本能地横封格挡!
“当啷!当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匹练般的剑光后发先至!丘处机的“秋水”剑尖精准无比地点在逍遥子剑脊七寸之处,马钰的剑锋则如毒蛇吐信,直刺逍遥子持剑手腕的要穴!两股沛然莫御的力道同时涌至,瞬间将逍遥子那必杀一剑的剑势与剑气强行震散、引偏!
电光石火间,就在丘处机与马钰的剑招用老、王处一被震得气血翻涌、身形微滞的万分之一刹那!逍遥子眼中精光爆射!他竟不顾那两道足以将他重创的剑风擦身而过,将毕生轻功催发到前所未有的极致!整个人如同摆脱了重力的束缚,化作一道真正的虚影,以毫厘之差,险之又险地从王处一身旁那不足尺许的缝隙中一掠而过!身影投入那条狭窄幽暗、通往绝壁深涧的羊肠小道,瞬间消失不见!
“追!”
丘处机目眦欲裂,厉声喝道!三人毫不迟疑,身形如风,紧跟着扑入那条死亡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