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投靠的是赢子夜。”
田言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扔在床榻上,“自己看。”
竹简展开,是罗网密档。
上面详细记载着当年信陵君被逼的真相——
魏王猜忌只是表象,真正推动这一切的,是潜伏在魏国高层的罗网杀手!
“这是…”
“你父亲,我母亲,都是罗网的棋子。”
田言的声音终于出现一丝波动,“而现在,我要让下棋的人血债血偿。”
魏芊芊的手指死死掐进竹简,“可赢子夜也是秦…”
“但他不是罗网。”
田言突然单膝跪地,惊鲵剑横置于前,“魏姑娘,天下一统已成定局,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这场变革少流些血。”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梅三娘默默取来铜镜,镜中映出魏芊芊憔悴的面容。
哪里还有半分当年大梁城里金枝玉叶的模样?!
“我…”
魏芊芊的眼泪终于落下,“我该恨谁…”
田言起身,将一瓶药放在桌上,“恨该恨的人,活自己的命。”
她转身走向门口,“之后,赢子夜要见你,在这之前…”
她顿了顿,没有回头,“想想你父亲临终时,最希望你成为什么样的人。”
房门轻轻关上。
梅三娘颤抖着给魏芊芊包扎伤口,却发现公主的手心里紧紧攥着那块玉佩,鲜血…顺着玉佩边缘滴落。
田言推开房门,夜风裹着庭院里的梧桐叶扑面而来。
她脚步猛地一顿。
赢子夜正负手立在廊下,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触到她的脚尖。
“公子…”
她下意识按住惊鲵剑柄,却见赢子夜身后还立着数道身影。
少司命的紫纱在风中轻扬,赵弋苍的铁面具泛着冷光,更远处还有几个暗河杀手模样的黑影。
“我会劝说她。”
田言喉头发紧,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绝不会危害大秦。”
赢子夜指尖捻着一片梧桐叶,闻言轻轻颔首,“做的不错。”
叶片在他指间碎成细屑,“接下来,就无须你来了。”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下。
田言瞳孔微缩,却见赢子夜已转身离去,玄色衣袍扫过石阶上的落叶,发出沙沙声响。
少司命缓步上前,三片青叶无声地悬浮在田言面前,“东皇阁下会见她。”
“什么时候…”
田言声音发涩。
“现在。”
少司命紫眸如水,却让人看不出情绪。
赢子夜低声对着少司命说道:“夫人也请将楚南公的预言…原原本本的传讯给东皇阁下。”
远处传来车轮碾过青石的声响。
田言这才注意到,庭院角落里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青铜马车。
车帘上绣着星月图案,拉车的竟是两匹通体雪白的鹿。
赵弋苍突然开口,铁面具下的声音闷如雷鸣,“惊鲵大人,请回。”
田言的手在袖中颤抖,惊鲵剑上的魏字铭文硌得掌心生疼。
她最后看了眼西厢房的窗户——
那里映出魏芊芊模糊的身影,正被梅三娘扶着坐起。
“属下…告退。”
她低头行礼的瞬间,一片梧桐叶飘落在肩头。
赢子夜的声音随风飘来,“田姑娘,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
当田言再抬头时,庭院已空无一人!
只有那辆青铜马车正缓缓驶出大门,车辙在青石板上留下两道泛着荧光的痕迹。
墙角阴影处,一只红眼乌鸦突然振翅飞起,爪子上缠着的蛛丝在月光下一闪而逝!
……
灵渠古道,暮色渐沉。
押送粮草的秦军队伍正沿着狭窄的山道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石板发出的吱呀声在山谷间回荡。
领队的校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突然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不对劲…”
他皱眉望向两侧山崖,“鸟叫声没了。”
话音刚落,山道拐角处踉跄着走出几个身影。
那是本该在前方探路的斥候。
此刻他们铠甲歪斜,走路的姿势怪异得如同提线木偶。
“老赵?”
校尉策马上前,突然瞳孔骤缩!!
斥候的脖颈以不正常的角度歪斜着,嘴角渗出黑血,而他们的眼睛…
竟然泛着诡异的绿光!
“敌袭!列阵!”
校尉的吼声未落,山崖上突然滚落无数碎石。
数十名“秦军”从岩缝中爬出,他们有的胸口插着断箭,有的半边脸已经腐烂,却都挥舞着兵器扑来!
“是尸傀!”
副将一刀劈开扑来的活尸,黑血溅在粮车上滋滋作响,“保护粮车!”
箭雨从山顶倾泻而下,但中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