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五,距离大婚之礼不足一月的时候,长公主一行终于抵达盛京。
司礼监在看到城门的时候,已经热泪盈眶,他能预见到此次办事不力,主子们会怎么惩罚他了。
雍帝派来接应的是跟在雍帝身边伺候的总管大监高如海。
“奴才拜见长公主、驸马爷、永嘉郡主。”
高如海笑着行礼。
长公主看着这位位高权重的总管大监,这是陪着雍帝一起夺嫡走到现在的人,如果说宁贵妃是受众的枕边人,这一位便是帝王心术的执行者——看似慈眉善目,但雍帝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里,都有他的身影。
“辛苦高总管了。”
长公主声音不悲不喜,“这旨意来得急,本宫近些年身体不大好,实在禁不起颠簸,已经叮嘱手下的人尽快赶路了,但还是迟了些,还请皇兄莫要怪罪才是。”
“只是没想到,本宫回京,皇兄竟然派了禁军来接应,知道的是本宫带着全家回京联姻,尔等在此迎接,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犯了弥天大罪,要着禁军拿人呢。”长公主冷笑着,看了看围观的百姓,果然,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高如海一噎,原本想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想到出来时雍帝的怒气,高如海忍不住犯难。
——“朕不是命司礼监跟着,催着他们快些回来吗?如今都什么时候了,竟还在路上耽搁,如此蔑视圣旨,他们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高如海看了一眼身后的禁军,本来,按照雍帝的意思,是要一入城便拿下的,可如今长公主先发制人,他此时再让禁军拿人,便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长公主言重了,这不是圣上看您迟迟未归,怕您出了岔子,所以让奴才带人在此接应。”高如海给了禁军统领贺峥一个眼神,贺峥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禁军这才向两边散开,留出中间的空位。
“长公主,奴才送您回公主府,您且好好休息,过些日子圣上为您接风洗尘。”高如海弯下腰,恭敬地看着长公主:“如今距离郡主大婚,时间所剩无几了,若是长公主还有需要添置的,可以随时吩咐奴才。”
“不必了,想来大婚所需的一应物件,皇兄都已备妥,本宫只需将女儿送上花轿即可。”长公主不再理会高如海,转身吩咐道:“还不赶紧回府,平白让人看笑话吗?”
高如海一脸菜色。
……
承安侯府。
“侯爷,长公主一行到了,似乎因为婚事,长公主与圣上生了不愉快,今日长公主未曾现身,也没见到永嘉郡主的身影。”
听着底下的人汇报,承安侯皱眉,看向一旁轮椅上的身影。
“容与,你怎么看?”
男子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身形单薄,难掩病态。
“看来公主府同侯府一样,都对这桩婚事不满。长公主这般明显表露出来,必是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了。”
裴景淮咳嗽几声,裴景行立刻拿起手边的茶递给他。
“长公主是这般情绪外露的人吗?”裴景行想起祖父曾经对长公主评价,有些诧异。
娇蛮之下锋芒有余,暗藏筹谋以定乾坤。
这是在跟老侯爷无意间提起皇室时,老侯爷对长公主的评价,那时的他问过老侯爷为何这么说,老侯爷摇着头,什么也没说。
“她能从当年夺嫡中全身而退,就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承安侯看着书房后的暗格,那里有一封信,是一封绝对不能轻易现世的信。
“父亲,长公主到底有何倚仗?”
裴景行极为不解,世人皆知,长公主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儿,甚至有传言,先帝曾将一个极为重要的东西交予长公主,但无人知晓究竟是真是假。这些年,雍帝应该也派人去过好几次江州,始终没有收获。
“在世人面前,她只是个受宠的公主,可是,若是受宠,先帝怎么舍得把她远嫁?江州虽繁荣,但是离盛京太远了。”承安侯想起当初长公主要下嫁的时候,朝臣对于封地一事争议颇多。自东离建国以来,唯有皇子才有封地,而长公主,作为一名女子,却拥有繁荣的江州作为封地,这无疑触及到了皇子党们的利益,因此连续半个月的早朝,朝臣们都在争吵几位上了年纪的御史甚至被气晕。但先帝不知道为何,对于争议完全不予理会,甚至据传,朝臣们之所以态度如此激烈,是先帝派人蓄意引导。
“或许,先帝真的给了长公主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吧。”裴景淮放下茶碗,“先帝向来高瞻远瞩,若非身体缘故,或许,我们东离能在他的手里实现一统四国的宏景。”
“大哥,明天是福宁公主的生辰,已经给侯府送来帖子了,据说,也会邀请长公主府的人,或许那位永嘉郡主会出现,大哥,要去吗?”裴景行看着裴景淮,有些为难道。
大哥自从出事后已经鲜少在这种场合现身了,尤其是跟楚明仪退婚以来,大哥还未曾出过门。
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