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刚睡醒不久,身穿白色中衣披着外衫坐到铜镜前,一头乌发散得乱糟糟的,散在腰后。
她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打算梳理头发。
“我来。”身后忽然传来离洛的声音。
苏凝抬眼,镜中浮现出离洛的倒影,他身着青衫,袖口松垂,把早饭放到桌上后,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木梳。
苏凝没有阻止离洛的动作,离洛想做什么她都会依他。
离洛站在她身后,摸索着上手将她的发丝轻轻理开,指节微凉,碰到她颈侧肌肤时,她轻轻一颤。
木梳缓缓掠过发丝,发香温柔,晨光将两人笼在一层薄雾般的暖意里。
离洛的动作很轻,每一下都像怕扯痛苏凝,指尖偶尔扫过她的耳垂,带着某种温暖的温度,苏凝闭着眼睛感受这种难得的温暖。
离洛虽然看不见,动作却非常流畅地给苏凝梳了一个漂亮的灵蛇髻,在发髻上插入一支流苏步摇。
“你竟会梳头。”苏凝偏头看着离洛,握住他的手捏了捏。
离洛温柔一笑,语气有些得瑟,“无师自通。”
“哟,咱家离洛可太棒了。”苏凝闻言站起身,有些好笑地抬手捏了捏离洛的脸颊。
离洛琉璃一般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好像更漂亮了些。
苏凝看着他暗淡无光的眼瞳,内心下决心一定要治好他的眼睛,之前带离洛看过很多大夫,很多都说治不了,因为根本找不出离落眼睛瞎了的原因。
那一刻起,苏凝就意识到离洛的眼睛为什么会瞎,原因肯定不简单,不是疾病导致,也不是人为导致,那就是某种特殊原因导致,她一定会找出根源来。
离洛感觉到苏凝的抚摸,知道苏凝又是在为他的眼睛难过,宽慰似地握住她的手捏了捏。
在温暖阳光下彼此相靠的画面太过岁月静好。
可惜下一秒一阵铃铛声就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
苏凝手腕上的铃铛手串再次颤动起来,铃铛响个不停。
“越来越快了。”苏凝皱紧了眉,魂灯感应怨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快。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惊得廊下的檐铃都晃了几晃。
“苏天师!苏天师在吗?!”
苏凝快速上前去开门。
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脚下还带着未干的泥污,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全是余悸。
苏凝看着他,“来者何人?”
“我叫陈竹,是黎城驯犬场陈家的人……驯犬场和我儿子出事了。”他说着突然就腿软跪了下来,声音都在发抖。
陈竹好像被吓得不轻,说话有点颠三倒四。
“你慢慢说。”苏凝也蹲了下来,平稳的语调让陈竹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我们陈家是专门驯养斗犬的……三天前夜,驯犬场的狗全疯了,咬死了很多人!还吃人!还会说人话!”陈竹颤颤巍巍地说着,“那些狗……好像长出了人的脸。”
苏凝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你儿子呢?”
“我儿子……他没死我们侥幸逃了出来可他也变得不太正常”陈竹的脸色苍白,强忍着恐惧道。
“他每天都在昏睡会做噩梦说梦话最恐怖的是他的脸在夜里会变成一半是人脸一半是犬面那一半人脸还不是他!”陈竹说着说着就崩溃了。
“久闻苏天师大名,请救我儿一命!”陈竹满脸泪水朝着苏凝跪拜。
苏凝连忙伸手扶起陈竹,“陈家主折煞我了,你先起来,放心,我们会帮你的。”
苏凝收回手,摸了摸下巴,“这情况有点不妙啊。”
“又要在路上吃早饭了。”离洛叹了口气,认命地回屋收拾包袱。
苏凝的好心情被一扫而空,怎么总专挑人家吃早饭的时辰来,每次早饭都不能好好吃的。
可苏凝非去不可,或许关于血瞳和锁魂阵能够在灯内世界找到一些线索。
无法,苏凝和离洛上了陈竹驾来的马车,前往黎城。
所幸桑城的邻城就是黎城,只需要一天的路程就能到达。
苏凝一边啃包子,一边撩开车帘望向外头,马车已经驶出了桑城。
陈竹很着急,所以马车自从苏凝家出发后就再也没停顿下来,苏凝也理解,幸好离洛带的干粮还算多。
苏凝等人是在一日后的亥时抵达陈家处于郊外的驯犬场。
陈竹也是在事发后的第三日才敢回到驯犬场,衙门的人来了一趟,一无所获,只能断定是犬群发疯咬死人,犬群全被处理掉了,陈竹雇人来清理了现场,这一遭让陈竹损失惨重。
苏凝随着陈竹踏入驯犬场,虽然现场已被清理,但还是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可以联想到当天夜里那场面是有多惨烈。
陈竹知道苏凝和离洛跟着他舟车劳顿,早就让府上准备好晚饭,苏凝也不和他客气,毕竟她真的饿了。
虽然陈竹很忧心儿子的情形,但也没开口催促苏凝和离洛。
苏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