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曦踩着米色针织裙的裙角,指尖抚过缀在椅背的香槟玫瑰——花瓣上还凝着晨露,像撒了把碎钻。
朱凯旭站在十米外的拱门旁,浅灰休闲西装的袖扣被他反复拨弄,金属扣头在阳光下闪得人眼晕。
“新郎官儿,站直喽!”沈清瑶举着场记板从花架后探出头,发尾别着的珍珠发夹晃了晃,“等会儿正式走的时候,你得把腰板挺成标枪,不然云曦的头纱要扫到你后背了。”
胡云曦噗嗤笑出声,低头整理手腕上的珍珠串。
那是朱凯旭上周在老城区淘的,说要当彩排时的“临时信物”。
草坪中央的音响突然响起《婚礼进行曲》,是沈清瑶特意找乐队录的小提琴版,旋律像溪水漫过鹅卵石,清凌凌的。
“预备——”主持人王哥举着话筒站在礼台边,“云曦,从花路出发;凯旭,在拱门处等候。”
胡云曦深吸一口气,踩着铺了酒红色丝绒的花路往前走。
路两侧的百合开得正好,白色花瓣上染着淡粉,像被晨雾吻过。
她余光瞥见朱凯旭的脚尖在红毯上蹭来蹭去,西装裤脚跟着晃,活像只被按在原地的大型犬。
离拱门还有三步远时,朱凯旭突然往前跨了半步。
胡云曦的鞋尖刚碰到红毯边缘,他的皮鞋就“咔”地踩住了她的裙角。
米色针织裙被扯得皱成一团,胡云曦踉跄着扑进他怀里,额头撞在他锁骨上,疼得她眯起眼。
“对、对不起!”朱凯旭手忙脚乱去扶她,结果手肘又碰翻了旁边的香槟塔。
三只水晶杯骨碌碌滚下台阶,在草坪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沈清瑶的场记板“啪”地砸在石桌上:“朱凯旭!
你平时跑百米跨栏怎么没见你这么慌?”
“我”朱凯旭耳尖通红,弯腰帮胡云曦理裙子,指尖还在抖,“我刚才看你走过来,突然觉得”他喉结动了动,“突然觉得今天不是彩排,是真的要娶你了。”
胡云曦抬头看他,晨光穿过他发梢的碎金,落进他褐色的瞳孔里。
她伸手捏住他发烫的耳垂,轻声道:“那咱们就当是真的。”
王哥重新调整了香槟塔,清了清嗓子:“再来一遍。
凯旭,记住别抢步,等新娘走到你面前三步再迎上去。”
这一回,胡云曦刚走到花路中点,就见朱凯旭直勾勾盯着她,喉结上下滚动。
她忍俊不禁,故意放慢脚步——平时跑110米栏比谁都快的人,此刻连呼吸都乱了节奏,胸膛随着《婚礼进行曲》的节拍起伏。
“交换信物环节!”王哥的声音响起。朱凯旭从西装内袋摸出那串珍珠串,结果用力过猛,连带着把口袋里的薄荷糖撒了一地。
胡云曦蹲下身帮他捡,发间的珍珠发饰垂下来,扫过他手背。
“我昨晚背了二十遍词。”朱凯旭蹲在她旁边,指尖捏着颗绿色薄荷糖,“第一遍说&39;云曦,从在图书馆递你那杯热牛奶开始,我就想和你过一辈子&39;;第二遍说&39;你整理案卷时咬笔杆的样子,比我拿冠军还让我心跳&39;”
他突然顿住,把薄荷糖塞进胡云曦掌心:“可刚才看你穿米色裙子站在花路那头,我脑子突然空了。”
胡云曦把薄荷糖含进嘴里,清甜的柠檬味在舌尖散开。
她握住他的手,将珍珠串套上自己手腕:“那咱们就说最真的话。”
接下来的流程顺畅了些。宣誓时朱凯旭终于没忘词,只是说到“无论顺境逆境都陪你”时,声音发颤,像被风吹皱的湖面。
拥吻环节王哥喊“借位”,可朱凯旭低头时没控制好力道,额头又撞了胡云曦的鼻尖。
“噗——”沈清瑶举着手机录像,肩膀抖得像筛糠,“朱凯旭你这是吻新娘还是练头槌?”
胡云曦捂着鼻尖笑,眼泪都快掉出来。朱凯旭急得直搓手:“我、我平时训练时注意力可集中了”
“那是因为赛道上只有终点线。”胡云曦抽了张纸巾擤鼻子,“现在你眼前是我,是以后要和你过几十年的人,紧张才正常。”
她踮脚替他理了理歪掉的领结,“刚才你说&39;想和我过一辈子&39;时,我听见自己心跳声比小提琴还响。”
草坪上的风突然转了方向,卷着百合香裹住两人。
王哥看了看表:“彩排到这儿差不多了,明天把捧花和头纱带过来再走一遍,应该就稳了。”
朱凯旭蹲下身,替胡云曦理了理被踩皱的裙角。
他的指腹擦过她脚踝时,她缩了缩脚,笑着躲:“痒!”
“那正式婚礼那天”朱凯旭抬头看她,眼里的光比晨露还亮,“我一定不踩你裙子,不撞你额头,不撒薄荷糖。”
“那我允许你紧张。”胡云曦伸手勾住他脖子,“毕竟,我也在紧张。”
沈清瑶举着手机凑过来:“刚才那段要剪进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