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石头镇,也是过的平安喜乐。
小镇街头,突然有些喧闹。
一看,却是一个中年文士,拿着戒尺,正在追赶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小镇居民们见了,具都是会心一笑,有的甚至还打趣几句,显然这般场景,并不罕见。
“呦!几日不见,大郎这身子骨是又壮实了些,你可跑慢些,别摔了咱许相公。”
这少年也是个调皮的,见此,嘿嘿着回了一句:
“我就是看他老人家整日读书,身子骨有些差了,这才带出来锻炼锻炼。”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却是气坏了后面追赶的许相公,手中戒尺脱手而出,人也是一个踉跄。
眼看着老爹要摔倒,刚刚还嬉皮笑脸的少年,当即一个转身,不但接住了戒尺,还三两步就跨越了数丈距离,稳稳扶住了自家父亲。
“你这逆子是真要气死我不成?”
许相公想也未想,就一巴掌打了下去。
少年并未躲避,反而是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巴掌。
“爹,书我读十几年了,官也做了几十年,其中的权谋斗争,尔虞我诈,儿子早就厌烦了。如今海晏河清,官家也算圣明仁德,并不需要儿子来扶大厦之将倾,这一辈子,您就让儿子活个逍遥快活吧!”
说着,双手捧上戒尺。
许崇自小聪明伶俐,但也调皮捣蛋的紧,三岁上树掏鸟蛋,五岁下河摸鱼虾,七岁的时候就成了孩子王。
这话,许相公也不是第一次听了,但以往都是嬉皮笑脸说的,他也未在意,只当这孩子调皮不爱读书,这才胡说八道。
如今这般认真,却还是第一次。
许相公拿过戒尺,作势要打,手下却是犹豫。
许崇也不避,只是嘀咕道:
“儿子是定要走的,就让您打几下,省得日后打不着了。”
“逆子。”本还有些舍不得的许相公,怒气上涌,当即真个抽了许崇一戒尺,打的这个顽劣小子龇牙咧嘴。
“爹若不消气,再打几戒尺也成,儿子耐得住。”明明疼的龇牙咧嘴了,许崇这小子还嘴硬。
见许崇真被打了,本来还在看戏了街坊邻居,纷纷上来劝阻。
“哼!”许相公是恼怒,却也真个舍不得下重手,刚刚那戒尺,才打下,便已然后悔,此时借坡下驴,冷哼了声,将手中戒尺一丢,怒道:
“回家再要你好看。”
许崇嘿嘿一笑,捡起戒尺,朝着街坊邻居们,作揖感谢后,追着老爹回到了家中。
许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也算殷实。
除了许家父子二人外,还有一个管家和几个仆人,除了负责父子二人的吃食衣物等,也管理着许家的田亩和商铺。
回到家时,饭菜已经上桌。
许父还在生气,坐下后一言不发,许崇却不惯着这老爹,拿起碗筷就吃了起来,直到吃饱喝足了,这才拍了拍肚皮道:
“舒坦。”
“哼。”许父哼了一声,也放下了筷子道:
“你不爱读书,为父如今也不强求了,但你”
“爹,您老放心,儿子虽年少,却也不是谁想骗就能骗了的,我拜的师傅,乃是两晋人士,于唐时便得道,放眼天下都是一等一的人物,若非您儿子聪明伶俐,又有些死皮赖脸,是绝无缘分,能拜这等明师。”
说完,许崇起身拍了拍手掌,笑道:
“爹,娘也走了好些年了,儿子我又不太孝顺,我看您老还是续个弦,多生几个弟弟妹妹,让他们先孝顺您老,等儿子修行有成了,也学那淮南王,一人得道鸡犬飞升,到时候带着您老们,去长生享福。”
“我看你就是中了邪,满嘴的胡言乱语。”许父气不打一处来。
许崇哈哈一笑,突然跪地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道:
“爹,师父只等我三日,今日已经是最后期限,我真的得走了,希望您老好好保重身体,等儿子修行有成,再来看望您老人家。”
说罢!起身便往外走。
“崇哥儿。”许父连忙去追。
许崇却是下了决心,脚步越来越快。
“要走也带些盘缠”
“爹,我是去修道,又不是离家出走,要盘缠作甚?”许崇其实也是强忍不舍,但此次机会,真是错过就不可能再有的,故而头也不回。
一路快步奔走了数个时辰,终于在太阳下山前,来到与师父相约的破庙之中。
只见破旧的庙宇之中,一个长须中年道人手持拂尘,闭目盘坐。
“弟子拜见师父。”许崇见了道人,连忙上前磕头行礼。
中年道人睁眼,笑问道:
“你父亲同意了?”
许崇挠了挠头,嬉笑回道:
“哪能同意,不过弟子既然下了决心跟您修道,一些取舍自是要做的。”
中年道人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询问,起身道:
“如此,便跟为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