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礼站在卫生间旁边的角落里等着她。
她走过去。
发现顾以礼正蹲在地上，低头玩着一根树枝。
地上有一滩水。
顾以礼握住树枝蘸水，指节泛白。
树枝在地面上画了一个无比圆的圈圈。
菀菀也跟着蹲在地上，凑过去打量。
“顾以礼，你在干嘛？”
“在逗蚂蚁。”
菀菀低头仔细看了下，发现水圈中有两只急的团团转的蚂蚁，一直绕着圈圈内四处找出口。
却四处碰壁。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菀菀有些不理解。
少年抬起头，嘴角噙着浅浅的笑容，但是那双盯紧她的深邃桃花眼中，却没有笑意。
“嫂嫂，把他们困在同一个圈子里，这样他们就永远不分开了。”
菀菀怔了下。
“那……那他们要回家的啊，你这样困着他们回不了家。”
少年低下头，垂落下来的碎发盖住他的表情。
声音很平淡。
“他们没有家了。”
他丢掉树枝，站起来，单手拉住行李箱，侧过脸看她。
“嫂嫂，我们走吧。”
菀菀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水圈。
她似乎在犹豫什么。
随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定，伸手用手指把那水圈破坏掉。
少年没有吭声，只是低眸凝视着她的动作。
菀菀用手指将水圈划开了一个出口。
那两只蚂蚁立刻前仆后继的从水圈里跑出来。
蚂蚁们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角落里。
菀菀见他们安全离开后，这才站起来。
她露出笑容，说：“我觉得你说的不对。就算你不困住他们，他们也是彼此最重要的伙伴，会永远在一起的。”
他静静的看着她。
似乎在等着她的解释。
“你难道没发现吗？”
菀菀回头看了那蚂蚁消失的角落。
“只要其中一只在前面探路，后面的那一只就会无条件的紧紧跟着。这是来自同类之间毫无保留的信赖。”
她转过头，眼神直直的看着他。
“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理应如此。”
少年唇角扯出一抹乖巧的笑容，看起来像是很认同她的说法。
“嫂嫂观察的很细致。”
两人很默契的结束了这个话题，往车站门口走去。
天刚蒙蒙亮。
车站门口的街头巷尾的商贩已经开了早市。
一个一个早餐摊子已经支了起来。
菀菀几乎是循着本能，来到了卖油条的摊子前。
摊子老板正在将拉扯面团，把面团拉长之后放到滚烫的油锅中，没一会儿那油条就被炸的金黄酥脆，捞出沥干，散发出阵阵香味。
“老板，来两根油条，两碗豆腐脑。”
“行！”
“有馒头吗？”
“有。”
“打包四个。”
“行。”
付完钱后，两人坐在摊子前吃早饭。
菀菀刚坐下，就开始清点自己的小荷包。
清点完愁眉苦脸的，恨不得把一个铜板掰成两个用。
两人吃了饭后，菀菀把馒头提在手上，两人回到车站等。
等到下午的时候，两人才上了火车。
十二个小时的车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是为了省钱，她买了硬座。
抵达南市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天还未亮，但从火车站出来的旅客却很多。
在拥挤的人潮中，两人一起出了火车站。
车站外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门口是一个巨大的广场。
广场中央还摆放着各色各样的花朵盆栽。
广场两边的摊子井然有序。
早市未起，夜市未落。
有卖餐点的，有卖凉茶的，有卖瓜子花生的，还有卖烧鸡的，甚至还有一些小摊是卖衣服和小人书的。
没想到，南城的火车站这么气派，比老家的还要大。
菀菀回过头看了一眼火车站。
夜色之下，白色的建筑上面高高筑起了一个灯牌。
上面三个红色的大字：南城站。
而旁边挂着一条红色横幅，上面赫然写着：统一祖国。
广播在广场上循环播放着一首歌。
“1979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
这个时代，南城从一个小渔村，成为了神话般的存在。
三天起一层高楼的速度，震惊全国。
在这一座又一座的高楼大厦的背后，更是奇迹般地聚起一座又一座的金山银山。
菀菀站在这南城这片土地上，放眼过去都是灯红酒绿的高楼大厦，不得不感慨这个时代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