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傅吹着白花花的胡须看向昭阳:"殿下温习《尧典》,可温习好了?"
谢太傅严厉的声音惊得昭阳脊背一挺,摸着被打疼的手背,连忙正襟危坐,十分敬重道:“回先生的话,都温习好了。”
谢太傅今日着靛青色官服,银线绣制的仙鹤振翅欲飞,衬得他面容愈发清癯。
那柄皇上亲赐的紫檀戒尺就搁在手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谢太傅脸色依旧严肃,苍老的手指翻开竹简:"请殿下诵'克明俊德'章。"
昭阳神色轻松,抬着头,倒背如流。
"克明俊德,以亲九族"
寻常背诵根本难不倒她,许多书籍但凡她看过,她都过目不忘,看两遍便会了。
只是她背诵到一半,戒尺却"嗒"地轻敲在案几上。
谢太傅也知道这难不倒昭阳,又问:“《尧典》乃帝王必修之典,殿下可知尧舜何以服天下?"
昭阳想了想,便道:"因其武力强盛。"
昭阳一说完,便听严厉的一声:"荒谬!"
戒尺重重拍在案上,惊飞檐下栖雀。
谢太傅负着手:"尧舜以德服人,禹汤以仁治国。殿下若只知强弓硬弩,与北方蛮夷何异?"
昭阳看又将谢太傅气着了,连忙过去给老太傅顺背。
谢太傅看向昭阳,自三岁启蒙起,到如今九岁,他教导王女到如今,周遭接触过王女的没有不喜欢的。
王女天资聪慧,又对上恭敬,对下宽和,既有王女的威严,又有一股随和气度,他更是将王女当做了自己的孩子那般教导。
只是王女喜武轻文,是他最担忧的。
这会儿见着王女关切的眼神,他叹息:“殿下可知,老臣之前为何要让殿下熟读《尚书》。”
昭阳神情思索,轻声道:“先生要教导我要重德行,识人善用,克己修身。”
谢太傅点头:“商纣失德而鹿台焚,周幽戏诸侯而骊山陨。"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臣希望殿下明白。”
昭阳便是郑重的点头:“先生的教导,我一定牢记。”
谢太傅才欣慰的露出笑意来。
他明白,王女虽有时候贪玩,但却格外敬重老师,但凡认真教导她的,她都会谨记于心。
他教导王女帝王之术,监督她言行,其实直到现在也没可挑剔的。
将来,王女定然会是合格的帝王。
等课业结束,昭阳从书房一出去,就拉着随从去射箭。
她在内殿里让人给她换上骑马服,就要兴冲冲的让人去拿弓箭过来,只是唤了几声不应,殿内安静,昭阳警觉的一下子寒毛立起,赶紧规规矩矩的出去。
父皇果真正站在外头,正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昭阳觉得自己表现得很好,没犯错,去父皇面前去的时候还有点不服气。
魏祁垂眸看着昭阳那与她母后如出一辙的面容,仅仅九岁,就漂亮的不行,还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貌。
偏偏却不是个沉稳的,整日里骑马射箭,才七岁就敢偷偷带着人出宫去打猎,一夜没回。
那天吓得她母后生了场病,这家伙回来当时跪在她母后床前跪了一日,结果才半年,又偷溜出过一次。
气得他将宫里的狗洞全给堵住。
本来是觉得她年纪小,不许她打猎怕她伤着了,却是个让人头疼的。
九岁生辰时他想着反正也管不了了,就让她打猎,在猎场里总比偷偷出去的好。
这倒好了,三天两头的练箭,白日里上课又打瞌睡。
魏祁想着,自己好好的粉雕玉彻的可爱小团子,怎么现在成了个小泥鳅。
他黑着脸捏着她后领子提了提:“又在先生的课上睡着了?”
昭阳这才想起定然是小德子又去父皇面前告状了。
她委屈巴巴的立马很识趣的认错:“昨天夜里练箭的太晚了。”
魏祁头疼,大晚上练箭,也真有她的。
可训斥又舍不得,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办到的,身边大臣全是一股脑儿的夸她,就连谢太傅那样严厉的人都对她一直夸赞。
就连高义都被这家伙哄得团团转,快成了这家伙的狗腿子了。
魏祁叹息,其实也知道昭阳也不过才九岁。
九岁的年纪,已经熟读经书儒学,皇子六艺她也极出色,就连他也不忍心对她严厉。
他对这个孩子一向心里喜欢的很,旁人夸她,他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心底是高兴的。
他叹息,松了昭阳的领子,又弯腰给她理了理。
他又捏着她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