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蒲扇大巴掌“啪”一声脆响拍在姜云肩头,震得琉璃蓝道袍都颤了三颤,“莫说啥子总署顾问不顾问!你人搁这儿住,饭卡刷得是我们蓉城,玄律司大门口的脸谱识别系统里录的都是咱蓉城分部!当个外援,天经地义!啷个不合规矩嘛?若是龙树法王嚼舌根,让他先去问问我们后勤部王阿姨——看那老喇嘛有没有脸皮对着咱们的打卡记录说三道四!你信不信王阿姨三两句可以让法王身败名裂!”
姜云肩头承着那厚实的力道,抬眼瞧着周司长那张豁达又带着点狡黠的老油条笑脸,还没开口。
姜云看着周司长唾沫横飞、就差撸袖子上手比划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又温和的笑意。
他不是愚笨迂腐之人。川藏交流四年一度,川西密宗的法门独特,他早有好奇。
替蓉城出战,既能全与宋无忌等人并肩的情谊,又能近距离观摩那藏地金刚体魄与精神念力之法,可谓双全。
“周司长所言在理。”姜云轻轻颔首,琉璃蓝袍袖微拂,“见识藏域金刚神通,此其时也。此战,姜某愿往。”
“哈哈!好!痛快!”周正开怀大笑,一把揽过姜云肩头,“走走!跟老哥去定定盘子!”
……
几日后的清晨。
蓉城远郊,山道陡峭。
青石古阶覆满深秋浓重的湿气与枯黄苔痕,层层叠叠蜿蜒至云雾深处。
石阶尽头,一方早已坍塌过半的古老山门孑然伫立,断裂的门楣上,“伏魔”两个石刻古篆大半被风雨剥蚀,仅余残笔触目惊心。
穿过萧索的门洞,豁然是一片巨大的、由落叶与枯黄松针厚厚铺就的开阔地。
空地尽头,一座仅存石基和半堵断壁的地藏古寺遗迹默然矗立,时光凿刻的凹痕如同沧桑的泪迹。
伏魔寺遗址。
森然、肃杀、隔绝尘嚣。
枯叶堆积盈尺,踩上去发出绵密的碎裂声。
周正立于半堵倾颓的巨石门框下,身形如山岳般沉凝。姜云静立其侧,琉璃蓝的袍角在渐起的晚风中纹丝不动。
数十名身着玄律司劲装的年轻人肃立于枯叶场上,气氛凝重,唯有山风穿林的呜咽清晰可闻。
周正目光扫过全场,指间弹出一枚青玉兵符。
灵气激荡,一行凝若实质的名字烙印在冰冷的断门石上:
【蓉城玄律正选】:
·姜云(总署借调)
·赵镇岳(后勤部)
·李丹青(后勤部)
·王玄恕(特勤部)
·宋无忌(协理员)
名单甫一显现,场下瞬间激起波澜。
敬畏的目光投向首位的“姜云”,此名在司内已是某种隐形的威慑。
宋无忌的名字引起些微骚动,但在三昧真火传言之下,质疑声也压得极低。缺依然引来几道锐利而不服气的视线。
这细微的变化并未逃脱周正的观察。
“名字刻在石头上了!”周正的声音如金铁交击,压过所有低语,“不服的——”他一指眼前覆盖着厚厚枯叶的空地,“上去!点名单里的人!打赢一个换一个位子!但老子丑话说前头!切磋点到为止!谁敢动歪心思毁了人根本,老子亲手送他回炉再造!”
他目光冷冽如刀锋划过人群,最后落在角落那棵虬劲古松方向。
短暂的寂静后,一阵如释重负的吐气声响起。
随即,一个身影越众而出。是位面容刚毅、背负双锏的青年,正是刚才眼神灼灼盯着“王玄恕”位置的家伙。
“周司长!孟虎,请战王玄恕队长!”
空地中央。
双锏青年攻势刚猛凶悍,土遁之术也颇为纯熟,引得场边阵阵低喝。
王玄恕却稳如磐石,脚下步伐如循地脉,控土之术信手拈来。
他不追求华丽爆裂,却总能恰到好处地以泥沼缠、以石墙阻、以流沙陷,将对手如潮攻势层层化解。
孟虎久攻不下,气息渐乱,终于被一道骤然缩紧的土索缚住双踝,失了重心,踉跄跌倒认输。
“王队控土稳如山!小弟佩服!”孟虎倒也磊落,拱手退回。
挑战孟虎的失败像是印证了名单的分量,场中一时安静下来。
赵镇岳、李丹青依次登场,展现的防守之固、符法之灵巧,皆令人心服口服。
就在众人以为名单就此尘埃落定之时,一个略显瘦削的身影却无声无息地踏入了枯叶场地中央。
没有呐喊,没有点将。
他径直面向周正与姜云,蒙在眼前的黑布带无风自动。
身上崭新的玄律司制服略有些不合身,显然是刚领不久。
他微微仰着头,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下了所有风声:“……慕容尘,挑战……首席。”
一片哗然!
慕容尘?这是谁?
“哪家的新人?”
“挑战姜顾问?眼高于顶了吧?”
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