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照下,他盘膝而坐的身影稳如山岳,即使放松时,那古铜色皮肤下虬结的肌肉线条依旧清晰可见,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他身上几处陈年的巨大伤疤在火光下如同狰狞的符文,无声诉说着无数次与山林猛兽甚至邪物的搏杀。
坐在他身边的宋无忌,虽然体型壮硕,但那份长期锻炼武技获得的精悍,与阿克纳在原始蛮荒中打磨出的、纯粹由生存本能驱动的精悍力量感形成了微妙的对比——宋无忌像淬炼过的精钢,阿克纳则如一块千锤百炼的原生顽铁!
“姜兄弟!”阿克纳的声音洪亮,带着山野汉子的直爽和不容置疑的分量,敬酒动作大开大合,碗沿撞得砰一声响,“干!我们水牯寨的恩人!那骨巫老鬼死得好!痛快!替我们水牯寨去了块几十年的烂疮疤!这口憋了几十年的恶气,今天总算吐出来了!”
他仰头,喉结滚动,一碗烈酒咕咚咕咚几口见底,酒水顺着嘴角流下,他也不在意,用粗壮的手腕一抹,眼神灼灼地看着姜云:“痛快!姜兄弟,你们是真有本事!那老鬼狡诈得像老林里的毒蛇,仗着那些死人骨头和邪法,难缠得很!我们寨子顶好的猎人,折在他手上不知多少回!妈的,想起来就窝火!”
他语气中的真诚和对骨巫的深恶痛绝,比任何华丽的感谢都更有力量。
酒过三巡,气氛热络。
阿克纳脸上的笑容渐收,看着被寨民围住、有些狼狈应付虫子宴的姜云四人,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凑近姜云,压低了声音,浓重的酒气和话语中充满了疑惑:
“姜兄弟,我看你们……不像是专门来找骨巫麻烦的。你们从大江大河外面来,身上……”
他指了指姜云他们现代化的冲锋衣材质、陆楚然的眼镜、慕容尘的精致匕首鞘,一看就不是我们山里人。
“你们……到底为啥要钻这吃人的鬼林子?还拼掉性命去干那骨巫?是……来找啥宝贝?”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淳朴的好奇,也有一丝猎人对山林珍宝本能的警惕。
在他看来,能让人冒生命危险的,要么是深仇大恨,要么就是……大宝贝!
姜云点点头,也不绕弯子,从贴身口袋掏出那块暗紫色的虫族布料,小心地展开在火光照耀下:“阿克纳头人,骨巫并非我们主要目标。我们此来,是为了追查这布料上残留的邪异气息的源头。我们追踪它一路至此,线索就在这片山林。”
阿克纳凑近,眯起眼仔细看向布料。
当他的目光触及那诡异的纹理和上面残留的微弱邪气时,他腰间苗刀柄上那块暗红色的宝石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起来!
如同活物般发出急促的、低沉而充满警告意味的嗡鸣!
同时,一股源自阿克纳身上血气的、如同沉睡猛兽被惊醒般的无形压迫感骤然爆发!
仿佛他周围的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阿克纳脸色“唰”地一下变了!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被烙铁烫到!
他死死盯着那块布料,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深植于骨子里的、源自圣物的恐惧!
“嘶——!”他倒抽一口凉气,喉头滚动,声音都变了调,带着难以置信的急促和颤抖:“这……这东西!!……这邪乎气儿……哪……哪来的?!!”他指着布料的手都在轻微发抖,“它……它跟寨子里供着的那块‘祖宗石头’……它里面的邪气……一模一样!不对!这布头上的……好像……好像还要更凶!更邪门!!”
他猛地抬头,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姜云,眼中刚才的热烈感激被强烈的担忧和不解取代,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山里人直白的警告:
“姜兄弟!你们找这东西?你们要找的……在虫谷!!!听我的!那地方去不得!千万去不得!!”
“虫谷?”姜云、陆楚然、宋无忌、慕容尘四人的眼神瞬间都锐利起来,聚焦在阿克纳脸上。
这是他们此行首次听到这个名称!
阿克纳看着他们疑惑又凝重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他们连虫谷是什么都不知道,脸上的焦急更甚,语速飞快,试图用最直白、也最恐怖的描述劝退他们:
“虫谷?!那地方……那地方压根不是人呆的地方!是我们水牯寨死守了几百年的大门!堵着地底下跑出来的恶鬼!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喘着气儿出来的!”
他指着自己肩上那道狰狞的旧伤,“看到没?二十年前,我带了寨子里十二个最好的猎人,都是能把老虎撂倒的汉子!就想在虫谷口子外面瞄一眼!结果呢?!还没靠近那片黑雾!那邪风一起!我身边的老岩,叫都没叫一声,眼珠子‘嘭’就炸了!老树根‘咔吧’一声被看不见的东西扭断了脖子!剩下的……要么疯了似的互相砍杀,要么一头扎进烂泥潭再没冒泡!”他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恐惧和后怕,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滴血。
“我拼了命……挨了不知道啥东西一下,”他摸着左肩,“骨头缝到现在阴天还疼得像钻了蛆!带去的十二个人……就老子自己个,像条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