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栅栏门走了进来,抬起头看了一眼几丈高的树梢,发现几周没见,上面的橘子都干瘪了,像极了老太婆的脸。
“不是放假回老家吗?这么快就回来啦?”老太太拿着园艺剪刀,咔嚓一声剪掉最粗壮的枝桠,看得江时心尖都一抖。
橘子树没精打采的,就像人到中年秃顶,跟要死了一样。
谁能想到它曾经是梦中鬼的一部分?
照她这个剪法,这树不到秋天就得完蛋。
他笑着答道:“农村水电不方便,八月份是最热的时候,家里还没有空调,不回来得蒸成小笼包。”
说完他就上了楼梯道,走向二楼自己的卧室,随手关上了房间门。
房东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下疑惑道:“这年轻人,怎么去的时候背着包,回来的时候一手空呢?”
殊不知隔着一层房门,江时把万花筒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瞬间占满了整个房间。
最占空间的,当然是一块占地一平米的地基,上面耸立着一块石碑。
这是从尸鬼的坟头刨的,写下名字就会生效的诅咒物。
江时注视着墓碑,突然想起来什么,在裤子口袋里掏了掏。
“对了,配套使用的还有这个。”
他拿出来一长卷花名册,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
里面全都是出席npe会议的高层人员,他们在会议室门口登记过姓名,被他路过记了下来。
有官方的也有民间的,只能说组织类别多样。
他之前去交易网公司那一趟,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这个,祝福圣杯都是顺手捎的。
本来只想渗透交易网,结果刚好碰到了重要会议,那就全都笑纳了。
江时找了点双面胶,把花名册粘在石碑上,然后就转头开始忙着清理别的东西。
最重要的当然是祝福圣杯,这小小的一个杯子,就是个烫手山芋,处理不当会带来大麻烦。
当然风险与收益并存,如果再次正面遇见尸鬼,他不会跟之前一样束手无策了。
“下次看到我的尸体,也别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往他身上泼圣水。”
他拿杯子出来把玩一阵,发现酒爵上封着一层塑料薄膜,估计是用来防止挥发的。
这东西的气味只能说不敢恭维,泄露一点就跟厕所炸了似的。
从塑料膜外往内看去,一汪碧波不断荡漾,如同翡翠玉白化为流体。
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往生香奇臭无比,生机盎然只不过是表象,过度的繁衍生息代表腐败的蔓延。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东西和尸鬼相生相克。
尸体的腐烂是生机的开始,一鲸落而万物生。
“如果这玩意来自旧神的话,大概是八苦中的生之苦。”
他注视着液面沉思道:“以此类推,尸鬼是死之苦,嫁衣鬼是爱别离,鬼街是五阴炽盛。”
“但话又说回来,八苦相关的物品我都三项了。”
“要是全都凑齐了会发什么呢?不会给我整个大的过来吧。”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甩开脑子里的杂音,开始专心研究祝福圣杯的用处。
“老登说这东西治疗瘟疫有奇效,可是我又不需要治病。”
“算了,不管有没有用,先收着再说。”
江时收起了圣杯,随后清点起花名册上的人名。
每一个名字,都代表着一条命,刻在石碑上便能轻易收走。
杀人变得易如反掌,当生命化作纸质的文字,似乎就失去了原本的重量。
他顿时有种阎王点生死簿的感觉。
“嘶……我的能力配合起来,都能在人间开地府了。”他突然想到。
“啥时候找个黑白无常,躺平靠它们管理抓到的鬼,美滋滋啊。”
就在江时琢磨怎么装修镜中空间时,苏朽突然给他打来了电话。
他沉吟了片刻,还是选择接通。
联想到失窃的圣杯,对方有可能是来问他有没有线索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在对方的视角里,自己一没出席会议,二连圣杯长啥样都没见过。
怎么都不可能和这事扯上关系。
而且抛开结果不谈,他本来就没偷这东西,是它自己掉到脚边,故意来碰瓷的。
一个矿工摔了一跤,刚好摔到国宝脸上,于是他为了保护文物,给它挪腾到了一个更安全的地方,那能说他犯法吗?
包不能的啊。
想到这里他就放松了很多,坦坦荡荡地问:
“喂?啥事?”
苏朽听出对面心情不错,于是开口说道:“后天拍卖至高级封印物圣杯,有兴趣没?”
这话直接给江时干懵了。
他摸了摸下巴,确认对方的语气严肃,不像在耍自己,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酒爵。
圣杯在他手上,交易网还直播拍卖啥?
结果没等他开口回答,苏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