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兰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说,就放下吃了一半的饭碗,进了他的屋子。
这间屋子自打叶昭住进来后,她就再没踏进来过,这是头一回进来,屋子里和先前并无不同,只是多了些男人的生活气息。
她也没顾得上四处打量,叶昭的话就传来了:“坐。”
沈秀兰依言坐在凳子上,叶昭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一块帕子,边上放着一盆清水。
他将帕子浸了水拧干,就要往沈秀兰的额上擦过来。
沈秀兰刚要抬手,就被他呵止:“别动。”
她只好僵直着身子,任由他给自己处理伤口,其实她回来的时候已经简单的处理过了,只是还有些渗血。
他离得她极近,近得鼻息间可以闻到他身上皂角的香气,她不禁抬眼打量着他的眉眼,发现他并不像绝大数当过兵的那样粗犷,相反,他的眉眼是极其的好看,嘴唇比普通人的要红一些,不笑的时候让人觉得他在生气。
“看够了没有。”冷不丁的一声在她耳边响起。
“没有。”沈秀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说出这句话,不禁有些懊恼。
叶昭停下手头的动作,直直的看向她的眼睛,“伤怎么回事?”
沈秀兰只得将事情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叶昭什么也没说,只道:“去吃饭吧。”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叶邵凯一直低着头扒饭,一言不发。
饭后,孩子们都回屋了。叶昭帮着收拾碗筷,罕见地主动开了口:“最近街上不太平,飞车党很猖獗,你晚上别一个人出门。”
沈秀兰擦桌子的手顿了一下。
叶昭继续说道:“今天局里还开了会,说有个老干部的伏尔加,车胎都叫人给放了气,这伙人胆子越来越大了。”
伏尔加……放气……
沈秀兰的心猛地一沉。前世也是这个时候,燕京城里飞车党横行,抢包、伤人,甚至还闹出了人命,搅得人心惶惶,公安抓了很久都没抓到头目。
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件事,跟赵德柱脱不了干系,甚至,就是李文博在背后指使的。
这是他惯用的下三滥手段。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试探着看向叶昭:“那……查出什么了吗?”
叶昭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有些复杂,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有了一些眉目。”
他没再往下说,转身端着洗好的碗筷进了厨房,留下沈秀兰一个人站在院子中央。
夜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带着一丝凉意。她望着厨房里那个挺拔的背影,水声哗哗作响,心里却乱成一团麻。
如果那伙人真是李文博的手笔,那他就不是简单的抛妻弃女,而是个彻头彻尾的亡命徒。
一个公司的经营权,绝不能落在一个随时可能锒铛入狱的人手里。
她必须想办法,拿到他犯罪的证据。可她一个妇道人家,无权无势,从何下手?
她轻轻地抚平衣角的褶皱,决定先将这件事压在心底,走一步看一步。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葡萄藤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沈秀兰正在院子里晾晒刚洗好的衣物,竹竿被衣服的重量压得微微弯曲。
她踮着脚,将一件叶邵凯的白衬衫抻平,空气中满是肥皂的清香。
“秀兰,在家吗?”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娇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秀兰动作一顿,转过头,只见一个身影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来人是林巧云,她脚上踩着一双红色高跟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
一身鲜艳的连衣裙将身段勾勒得凹凸有致,手腕上那只明晃晃的金镯子,随着她走路的动作,在晨光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林巧云的目光快速地在四合院里扫了一圈,从崭新的门窗到院角堆放整齐的蜂窝煤,最后才落在沈秀兰身上,脸上堆满了热络的笑。
“巧云姐,真是稀客啊。”沈秀兰放下手中的衣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不急不缓地迎了上去。
“哎哟,瞧你这话说的。”林巧云一把拉住她的手,触手温热,指甲上涂着亮晶晶的蔻丹。
她拉着沈秀兰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那双描画得精致的眼睛里满是探究:“我可听说了,你嫁给了叶昭?”
沈秀兰心中了然,面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只笑了笑:“是啊,缘分到了。”
“那可真是好福气。”林巧云的语气里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随即话锋一转,切入了正题,“秀兰啊,不瞒你说,姐这次回来,是想在燕京做点小生意。就是……这手续办起来,弯弯绕绕的,有点麻烦,你看……”
果然是为此而来。沈秀兰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这林巧云的消息倒是灵通,八成是打听到她和叶昭的关系,想来托人情,走后门了。
“巧云姐想做什么生意?”沈秀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