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破旧的解放卡车后方,叶昭半蹲着身子,身上的警服早已换成了不起眼的深色工装,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锐利得像鹰。
他身边的几个年轻队员,也都屏息凝神,紧紧握着手里的警棍,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铁锈混合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了摩托车引擎由远及近的轰鸣声,撕破了夜的寂静。
三辆摩托车,车灯晃眼,嚣张地冲进了这片无人区域,在空地上一个甩尾,带起一片尘土。
车上跳下来五个穿着花衬衫、喇叭裤的青年,为首的那个,头发抹得油亮,嘴里叼着烟,正是这段时间在西市和周边横行霸道的飞车党头目。
“货呢?”油头青年不耐烦地朝仓库里喊了一嗓子。
叶昭抬起手,做了一个准备行动的手势。
身后的队员们立刻绷紧了身体。
仓库的铁门“吱嘎”一声被推开,就在飞车党几人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瞬间,叶昭猛地一挥手。
“行动!”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埋伏在四周的警察一拥而上。
那几个飞车党显然没料到会有埋伏,顿时乱作一团。
油头青年反应最快,转身就想去发动摩托车。
叶昭的身影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他没有走直线,而是踩着旁边一堆废弃的油桶,借力一跃,人已经落在了油头青年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对方见状,从腰间抽出一把弹簧刀,寒光一闪,恶狠狠地刺了过来。
叶昭侧身避开,手腕顺势一扣,只听“咔哒”一声,对方的手腕被他反向制住,弹簧刀应声落地。
紧接着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油头青年重重地摔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冰冷的手铐已经铐住了他的手腕。
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其他队员也在叶昭制服头目的同时,迅速将剩下的人全部控制住。
一个年轻的队员跑过来,看着满脸不服气的油头青年,兴奋地对叶昭说:“叶队,这小子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叶昭蹲下身,从地上捡起那把弹簧刀,用手帕包好。
他没有审问,只是平静地看着油头青年的眼睛,缓缓开口:“从你们手里收缴的那些赃物,有一台伏尔加汽车的后视镜,说说吧,那辆车在哪儿见的,车主是谁。”
油头青年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们抢的东西五花八门,唯独这件东西,牵扯着一个他们得罪不起的人。
叶昭将他神色的变化尽收眼底,站起身,对队员吩咐道:“全部带回去,连夜审。”
坐在返回市局的警车上,旁边的小队员还在回味刚才的场面,满脸崇拜:“叶队,您那一下也太帅了,我都没看清您怎么出手的。”
叶昭只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没有说话。
他心里清楚,抓到这些人只是开始,那面后视镜背后牵扯出的线索,或许能将一张更大的网给撕开一个口子。
等叶昭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四合院时,已是后半夜。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堂屋的窗户里,透出一盏昏黄的灯光。
他放轻脚步推开门,桌上放着一个用棉布罩子盖着的搪瓷缸,旁边还有一张小纸条。
他走过去,拿起纸条,是沈秀兰清秀的字迹:“水是温的,太晚了就别洗了,擦擦身子早点睡。”
叶昭握着纸条的手指收紧了些,他揭开罩子,摸了摸搪瓷缸,水温正好。
他用热水擦了把脸,身上的疲惫似乎被这无声的关怀冲淡了许多。
第二天,沈秀兰去买菜的时候,听见街坊在议论纷纷,说昨晚警察抓了一伙飞车党,大快人心。
她心里那块关于李文博和飞车党的石头,悄然落了地。
她没有去问叶昭,她知道他的工作纪律,她只需要知道,他和孩子们的头顶,少了一片阴云。
这份安心,让她在矿上处理事务时,都多了几分从容。
傍晚,晚饭的香气飘满了整个小院。
孩子们在院子里玩,沈秀兰在厨房忙活。
招娣吃完饭,悄悄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拿出自己的画画本和蜡笔,趴在小桌子上,认真地画了起来。
她画了一个高高大大的警察叔叔,穿着笔挺的制服,正抓着一个愁眉苦脸的坏蛋。
那个警察叔叔的脸,她努力地想画成叶昭的样子,虽然不太像,但那份挺拔和威严,却画得有模有样。
画完后,她小心翼翼地把画撕下来,叠好,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溜进叶昭的房间,将画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而另一边,年纪最小的团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叶昭换下来的旧皮带,有模有样地斜挎在自己身上。
他右手握着一根小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