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对花生的喜好一般,但也许是受到了这一句话的影响,禁不住想要尝一尝。就着花生,吃着面条和炒菜,竟然有种难以名状的愉悦。时间尚早,不着急回学校,于是我们就这样边吃边聊。
李叔把两小盅老白干喝完,觉得不尽兴,便打开新安酒,继续一个人喝独酒。新安酒度数只有38度,李叔喝起来不如喝老白干那般痛苦,甚至还有些享受。然而,我并不羡慕。
酒喝开了,李叔的话匣子也打开了。他以过来人的身份,又对我灌输了很多教导的话,说话的语气颇像个慈父,我则像个孩子一般一一点头应允。
第一次跟李叔吃饭,我多少有些拘谨,面条不敢大口吃,菜也夹得很谨慎。李叔看出我的害羞,开口说道:“不要客气,炒了这么多菜,不吃完就浪费了,我一般不吃剩菜。”
听他这么一说,我便放开手脚,狼吞虎咽起来。
李叔见我很快便吃完了一碗面条,很是高兴,主动要给我再添一碗。碗不小,面条盛得比较满,何况中间还吃了不少菜,我基本上已经8分饱了。但抵挡不住李叔的热情,只好再吃小半碗。
饭毕,肚子已经有些撑了。在院子里缓一缓,李叔便从里屋拿出一个口袋电话簿,并拿出几张写有电话号码和名字的纸张,让我把名字及对应的电话号码誊写到电话簿上,顺便让我把自己小灵通的电话也写上。
李叔使用的是一部有凸起天线的老式笨重手机,屏幕是黑白的,字体也小,翻找号码很不方便。李叔眼神不好,有了电话簿,拨打电话就方便多了。而我终于发挥了一点自己的价值,这顿饭便不算白吃了。
抄完电话号码,已经将近晚上6点,晚上还有其他事情,我便向李叔告别。在李叔家待了2个小时,我忽然有点后悔起来,觉得自己这次是不是有点太过大意,对陌生人过于放松警惕了。
李叔想送送我,但我以认识来时的路为借口,独自逃也似地出了家门。
以为可以轻松绕出这片居民区,但我显然有点过于乐观了。好在有路人指点,稍微费了点周折之后,总算摸索着走了出去。再次回到土路上,我便能清晰地知道回学校的路了。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既轻松又复杂。不知道这次来李叔家里拜访是好是坏,也不知道李叔下次再邀请,自己还要不要来。毕竟自己是学生,而李叔是社会人。自己不是李叔口中的三位师哥,而李叔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仅凭一面之缘,我是很难知晓的。
然而,忧虑归忧虑。当看到周围的人都很悠闲,树影摇曳,鸟鸣声声,伴着孩子们放学回家的嬉笑声,组成的一副甜美祥和的乡景图时,那一刻,我不免对李叔的住所生出几分留恋。
李叔对我反复提及过几次:周一到周五是我自由支配的时间,他不会打扰我,而周六周日,如果想去他的住所,可以随时过去,他很欢迎;假如不想去,他也不强求。
30岁时,李叔结过一次婚,后面因故离了,此后再没续婚。不是没机会,而是一个人习惯了。如今,他仍旧孑然一身,无妻无子,来去逍遥。
李叔以前在一家制糖厂后勤部工作,干活很卖力气,也颇得领导赏识。结果一次意外事故,导致他的左眼几乎失明,此后便与墨镜形影不离。而这个打击直接影响了他的工作和感情生活,以致刚过40岁便被迫“退休”。退休4年来,李叔没正经找过工作,只靠每月500多元的退休金度日。
因为平时没什么爱好,自己也不爱瞎折腾,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李叔的生活其实还蛮滋润的,日子过得很舒坦。只是,不知道他心里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有多少隐忍和痛苦不堪,而他的所思所想,我至今都没办法猜透。
此后的日子,果真像李叔说得那样,周一到周五,我在学校安然度日,没收到李叔一丁点消息,仿佛从未认识过一样;而到了周末,我也未敢主动联系李叔,因为不知道是否应该再去叨扰。
虽然彼此还算谈得来,但毕竟非亲非故,从个人安全的角度,我也得谨慎一些——至少再去的时候,不能自己一个人赴约;或者最好不去他家里,在外面找个开阔的地方坐坐,也是让人踏实和放心的。
第二周周六中午,李叔主动给我打来电话,说范师兄和孟师兄都在他家里,他们想见一见我,问我想不想过去。
有两位师兄在场,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便欣然同意。
沿着上次的路,大约半小时后,我便来到李叔租住的小区。他租住的房子位置不好找,我便打电话向李叔求助。不一会,李叔、范师兄、孟师兄三人便一起从拐角处向我走来。李叔微笑着向我招招手,两位师兄则跟在后面,相互聊着些什么。
三人走近后,李叔首先向两位师兄作介绍:“这是苏阳。”然后又指着身后的两位师兄,向我介绍说,“这是你范师兄,范桂林;这是你孟师兄,孟佳伟。”
范师兄个子跟我差不多,身体提拔,大约1米75,肩宽体壮,人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