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的呜咽声被堵了回去。
顾长安急促的呼吸间嗅到的是熟悉的檀香,如此近的距离她仿佛能够听到罗令沉的心跳。
她本是无意识的抬头想要看看刺客罗令沉的神情,却被那一声隐忍着怒气的目光而瞪了回去。
顾长安攥紧袖中的双手,她于他而言,从来都是拖累负担。
夜色浓重,十几道身影前赴后继,起初所有的刀光剑影都向着罗令沉袭来,可在发现了顾长安的存在后,那些人的注意力便分散到了她的身上。
长剑劈来。
随后赶来的罗福心头一惊,“都督,属下来迟。”
“那些人动作到是快。”罗令沉擦掉了脸颊上的血珠,“一个活口不留,处置干净了。”
罗福看到被牢牢护住的顾长安有些诧异,再看见罗令沉手臂上的血迹不由得大惊失色,“都督!”
收到罗令沉警告的眼神,罗福欲言又止的闭上了嘴。
没了刺客影响,顾长安找到了机会总算挣脱开了罗令沉的束缚,“大人公务繁忙,民女不多做打扰了。”
明明才几十步的距离,对顾长安来说却犹如在鬼门关行走了一番,每一步都那样的沉重。
顾长安惨白的脸色和空洞的眼神把在家中等待的李银霜吓了一跳,嘴边笑意不再,她忙迎了上了,“安娘,你怎么了?”
“脸色好差,是……三少爷欺负你了?!”
李烨看起来不像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啊,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只在家门外的附近送了一送他,难道安娘就这样被欺负了去?
她的眼神忙在女儿的身上打量,后知后觉的看到了她裙角和手上沾染的血迹。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半会儿的功夫李银霜脑海中已经想到了无数种糟糕的可能,眼眶瞬间红了,看着女儿满眼都是愧疚。
“安娘,都是娘不好……”
李银霜压抑着的哭腔唤醒了顾长安的心神,看着阿娘担心的眼神,她忙说道,“不……不是三少爷,他是个很好的人,待我有礼,更没欺负我。”
“那你是……”
“回来的路上,我遇到了另外一位大人,和很多刺客……还好后来那些刺客都被那位大人的护卫给解决了,这才没事。”
顾长安并没有说那位大人是罗令沉。
“安娘这是被吓到了。”李银霜听的心都悬了起来,“怎么会这么运气不好呢,偏偏这么近的距离还遇到这种事情,别怕,别怕,咱们一家都会平平安安的。”
“阿娘去给你煮一碗安神汤,喝下喉早些休息。”
顾长安虚弱的笑笑,“谢谢阿娘。”
躺在床上,顾长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总觉得今天晚上遇到罗令沉不是个好兆头,正如他所说的,从重生之后的几次相见都实在是太巧了。
巧合到她心神不宁,莫名的不安。
还有那些刺客。
顾长安前世的生活不好过,却也都是暗中风流涌动,这样刀剑相对,杀了这么多人的血腥场合还是头一次见,确实是把她吓到了。
迷迷糊糊的躺到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才有了困倦睡意。
依旧是睡睡醒醒,昨夜遇袭的浸染的鲜血和自己小产双腿间流出的鲜血交融在一起,仿佛一只巨大的血手,掐上了她细白的脖颈。
日光还未破云时,碎金般的光斑爬上红漆案几,青雀啄着露水的脆响叩在窗棂上,
顾长安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又做噩梦了。
推门而来的李银霜快步上前,“安娘……好些了吗?”
她温柔的替顾长安擦拭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阿娘去找了大夫给你开了安神定惊的汤药,你先喝着,若还是害怕,咱们再去医馆找大夫诊治。”
白玉药碗被细白的指尖托稳,调羹搅开汤药苦雾。
李银霜温柔的吹着药汁,手腕悬着试了三回温度,方才将玉匙贴上女儿发白的唇。
对上阿娘温情的目光,顾长安心里踏实了许多,她乖顺的张嘴,仿佛阿娘一勺一勺喂来的不是苦涩呛鼻的汤药,而是清甜可口的甜粥。
一碗汤药喝尽,顾长安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阿娘,我觉得舒服多了,您别担心。”
“那就好。”
李银霜长出了口气,拿着帕子慈爱的替她擦掉了唇边的汤汁,“饿了吧,阿娘做好了饭,你先梳妆打扮,我们和嘉哥儿一起吃。”
“好。”
酥脆的麻花泡在油茶中,撒上芝麻、花生、黄豆等配料,两个麻花一碗油茶刚好管饱。
顾长安吃的满足惬意,她如往常般开口说道,“阿娘,还是让嘉儿陪您去驿站等着吧,女儿想要在长安城内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做的营生。”
“嘉儿,要好好照顾阿娘知道吗?”
顾长嘉软糯道,“知道的阿姐,嘉儿会好好照顾好阿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