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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五子一女,兴国最幼,也最受宠。
且女子的身份注定无法继承大统,不虞被其他皇嗣忌惮,超脱地位便于行事。
历经十几载经营,西衙触角早已无孔不入,虽行事不如当年东衙高调跋扈,却更令百官闻风丧胆。
就如西衙负责情报收集、专做脏活的‘影司’,其成员如暗夜之蝠,遍布大吴十一州,有的常年扮作贩夫走卒,有人化身僧道小吏。
像龙卫军这等肩负皇室安全的禁军里更不乏影司密谍,根正苗红的丁岁安从参军第一日便被网罗其中。
品姝馆的东主阮国藩,不但是影司在兰阳府的大档头,曾经还是丁岁安老爹丁烈的袍泽。
当年老丁在禁军任职,一帮属下的妻儿因京城屋赁高企无处安顿。
好在老丁在南城赤佬巷有座两间屋的小院,帮属下们解了燃眉之急。
最高峰期,丁家小院住了四户人家十三口人,挤得转不开身,阮国藩便是其中一家。
直到丁岁安六七岁时,他们一个个升迁、爬了高位,有了余财置办产业,才陆续搬了出去。
两家情谊,自不必多言。
“上月,我便看到此次换防兰阳王府的名单里有你,你小子竟憋了一个多月才来见我!”
阮国藩亲自帮丁岁安斟了茶,口吻间似有不满却也更像是长辈啰嗦。
“来前上官交代,驻兰阳王府的差事敏感,若非紧要事,不要与兰阳府影司弟兄联络”
“哦?”阮国藩很敏锐,“这么说,遇到麻烦了?”
“也不算麻烦”
“可是因为兰阳王妃一事?”
阮国藩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丁岁安恭维道:“甚都瞒不住睿智世叔!”
“我又不聋!你持刀护她的事如今传的满城风雨”阮国藩斜睨过来,意味深长,“此处无外人,你实话实说,莫非和她真有一腿?”
“旁人不了解我,世叔还不晓得我么?”丁岁安腰杆一挺,正色道:“守礼持正,是小侄做人的底线!”
阮国藩好一阵端详,似乎是在判断这小子真假,末了才笑道:“我问这些,可不是为了软儿操心。早年碧虚真人断兰阳王妃八字伤官,刑克夫主,兰阳王这不就被克死了么,你最好离她远点。”
软儿是阮国藩的女儿,出生在阮国藩寄居丁家之时,和丁岁安一起长大。
幼时玩过家家,阮软为了独霸丁岁安娘子角色,没少和赤佬巷别的女娃娃打架。
但丁岁安好奇的却是另一件事,“伤官之命?按说兰阳王府这等勋贵择妻素来慎重,为什么会选八字伤官的王妃?”
“吴氏巴不得杜珏早死,怎会忌讳这些。”
“世叔细说。”
“正统二十六年,上代兰阳王夫妇正值壮年,却在同年先后离世,杜珏虽被吴氏所养,却养成了一个浪荡子,又离奇摔断了腰,就此绝嗣你当都是巧合?”
“世叔是说,这一切皆是吴氏谋划了二十多年的阴谋?”
“我可没这么说。但王妃家弱且多财,若果真是吴氏下了这盘大棋,收官妙手便是王妃殉夫、吴氏两个儿子既得财又袭爵,赚的盆满钵满。嘿嘿”
阮国藩看着丁岁安阴兮兮一笑,“可这最后一下落子前,却被你一脚把棋盘踢了,你说他们一家得多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