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丁岁安坐在戟堂内静候姜家姐弟到来。
昨日孙督检问案时,突如其来的神庭刺痛和当初金台寺如出一辙,猜想可能和精神控制一类的神通有关。
他想通过旁敲侧击问问姜妧,这种情况是体质原因还是偶发个例。
如果是前者,倒还好;如果是后者,那么丁岁安就要藏好了一条适用所有人的规则一旦在某个个体上不起作用,这个人要么被当做异类抹杀,要么被关起来做成切片研究。
早在金台寺当晚,丁岁安撒谎骗阮国藩自己也受了长衫书生‘教化’神通影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辰时初,姜轩一人准时到来。
“你姐呢?”
“兄长啊”
姜轩一屁股坐在椅内,贼溜溜看向丁岁安时流露少许遗憾神色,“兄长虽然玉树临风、秋高气爽、春色撩人”
“别废话,直接从‘但是’开始!”
“但是我劝兄长还是别废心思了。”
“我废甚心思了?”
“兄长骗的了别人,却骗不过我!我娘亲对阿姐的婚事极为看重,兄长样样都好,就是兄长的家世小弟可没看不起兄长的意思,毕竟兄长英武不凡、重峦叠嶂。”
“你是想说,我爱慕你姐?”
“难道不是么?我阿姐一表人才,天中城倾慕她的人多如粪中之蛆,蛄蛹蛹一大片,你想做我姐夫又不丢人”
“”
呕好比喻!
但哥哥要做,也是做你姨夫啊。
巳时正。
值守府门的王喜龟忽然入内通禀,说府外有国教信众前来劝捐今年夏,城南国教天道宫翻修,至今已在兰阳府进行了三轮劝捐。
丁岁安将此事告知了林寒酥,后者虽不喜,但为了不得罪他们,便给丁岁安取了三百两银子前去应付。
来的这几人并非国教修士,而是信众中最为虔诚的那一批,他们头上那顶高达一尺的尖顶绿色法冠,属于国教特赐。
非虔诚之人,还没资格戴呢。
得知王府仅仅乐施三百两,几人悻悻而去,很是不满意。
要饭还要出优越感了。
打发走国教信众,丁岁安回到涤缨园屁股还没坐稳,王喜龟又一次跑了过来,“府外有名和尚求见。”
“麻了个波儿的,轮流来打秋风啊!”
王喜龟却慎重道:“和尚说,他此行和金台寺一事有关。”
“哦?”丁岁安想了想,起身走了出去。
府门外。
一名年轻僧人静立于阶下,海青僧衣微旧,左手持九环禅杖、右手持着一串不知是什么材质的佛珠。
除了标志性的光头,和尚的容貌也很有特点,眼睛很小,颧骨很高,两颊苹果肌格外发达。
远远看去,活似脸上长了一对柰子。
“这位大师,有何贵干?”
“阿弥陀佛~”柰子大师单竖右掌见礼,自我介绍道:“贫僧乃上陵寺僧人智胜,奉师门之命,前来相问腊月十九夜金台寺惨祸”
上什么寺?
上零?
好可怕你们哪儿都是‘1’么?
“问案?”
丁岁安有点不爽。
西衙来问案,那是人家职责所在,你一个和尚也来问案?
凭啥?就凭你脸上长柰子?
似乎感知到了丁岁安的情绪,智胜口宣佛号再行一礼,解释道:“金台寺四僧往生佛国,本寺身为同门,总归要清楚他们遭了何人毒手。”
金台寺四名僧人的死,和丁岁安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此事已由西衙接手,智胜大师若想了解详情,自可去西衙打听。”
“阿弥陀佛,贫僧不敢去西衙。”
“”丁岁安让智胜去找西衙本就是推诿之语,却也没想到,和尚如此坦诚,不由失笑,“贼首探花李,身负国教神通,大师也可去国教三圣宫打听打听。”
“施主就莫为难贫僧了,国教,贫僧也惹不起。”
“你这话说的,我们兰阳王府就成了软柿子了?”
“施主误会了,贫僧此来并非质问,而是要帮王府解开此间疑团。想必,王妃也想知晓幕后主使之人吧?”
“你有法子问出来?”丁岁安来了点兴趣。
“贫僧需见一见老侧妃亲近之人,有五成把握。”
“哦?”
丁岁安在门阶上踱起了步如今看西衙的意思,大概率会匆匆结案,将一切罪责都推到探花李身上。
但以他和林寒酥的猜想,王府和贼人联络,一定还有位中间人。
一直未曾将此人挖出来确实是个隐患。
三教各有各的神通,这和尚兴许真有点手段能从刘嫲嫲那边问出点什么。
用了数息思考,丁岁安道:“好吧,大师请将禅杖暂存门房,随我入府。”
巳时正二刻。
六进深宅。
王府落成四十余载,六进之内参天大树比比皆是,隆冬时节掉光了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