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喉。”
没有威胁的咆哮,没有愤怒的嘶吼。
只有平静的陈述。
却比任何咆哮都更具毁灭性的力量!
黑虎帮的打手们被那双深渊般的眼睛扫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们惊恐地互相看了一眼,再顾不上老大,连滚爬爬地架起还在哀嚎的刀疤脸,如同丧家之犬般,仓惶无比地逃离了这片死寂之地,连地上的砍刀都忘了捡。
来得快,去得更快!
一场足以摧毁整个粥棚的危机,被一支神鬼莫测的弩箭,轻描淡写地消弭于无形!
流民们呆滞地看着那群恶徒逃窜的背影,又看看依旧冒着热气的粥锅和那几个沉默的汉子,最后,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板车旁那个瘦小的身影。
恐惧,慢慢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取代。
“排好队。”影流之主的声音再次响起,恢复了之前的平淡,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继续。”
维持秩序的汉子们如梦初醒,立刻重新组织流民,秩序恢复得更快更稳。分粥的木勺碰撞锅沿的声音,再次成为这片空间的主旋律。
何悠悠靠在马车壁上,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她隔着车帘缝隙,死死盯着那个重新融入阴影的身影,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那不是巧合!
那支弩箭!那种精准!那种时机把握!那种瞬间逆转局势、掌控全局的气场!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走投无路的小宦官能做到的!
影流之主……你到底藏着多少秘密?你究竟是人是鬼?
就在这时,影流之主似乎心有所感。他微微侧过头,帽檐阴影下的目光,如同无形的丝线,精准地穿透人群和车帘的缝隙,落在了何悠悠所在的马车上。
四目相对。
隔着喧嚣与尘土,隔着恐惧与算计。
何悠悠仿佛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平静无波,以及更深处的……一丝了然。
他知道她来了。
他故意让她看到这一切。
何悠悠猛地攥紧了斗篷下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力量……
她从未如此刻骨地渴望过力量!
不仅仅是先知先觉的头脑,更是能掌控自身命运、保护想保护之物的绝对力量!
像影流之主那样,谈笑间,强敌灰飞烟灭的力量!
“回宫。”何悠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决绝。
马车缓缓启动,驶离这片混杂着绝望与微弱希望的西市口。
车厢内,何悠悠闭上眼,将刚才那惊鸿一瞥的弩箭、那深渊般的眼神、那掌控一切的姿态,深深烙入脑海。
【永巷库·鼠穴·东三·卯时】
那个地方,她非去不可!
就在马车即将驶入宫门阴影的刹那——
“太后!”
一个刻意压低、却难掩急切的年轻声音在车窗外响起,是那个之前通报张让的小宦官。
何悠悠心头一跳:“何事?”
“禀太后!”小宦官的声音带着喘,“永巷库……永巷库那边,张让公公他……他刚派人把库房西角那片堆放杂物的‘鼠穴’区域……全……全锁死了!钥匙……钥匙直接吞了!”
“吞了钥匙?!”柳叶失声尖叫。
何悠悠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缩!
张让!这条老毒蛇!他果然没死心!
他不敢明着对抗她“赈济”的“仁心”,却用这种下作的手段,锁死了“鼠穴”!吞掉钥匙,彻底断绝她获取“宝藏”的可能!
是警告?是报复?还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何悠悠!
张让在逼她!
逼她在明日的卯时之前,做出选择!
要么放弃“鼠穴”,要么……就得面对他这条老毒蛇临死前的疯狂反扑!
马车驶入宫门,沉重的朱红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命运的闸门落下。
车内光线昏暗。
何悠悠缓缓摊开手掌,看着掌心被掐出的、几乎见血的月牙印。
放弃?
她何悠悠的字典里,从没有这两个字!
既然退路已断……
何悠悠缓缓抬起头,望向永巷库方向的沉沉夜色,眼中寒芒暴涨,如同出鞘的利刃!
“张让……”她无声默念,唇角的弧度冰冷而狠戾。
“这‘鼠穴’里的东西,本宫要定了!”
“你的命……”
“本宫也一并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