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衙役一直听着李余言语,这心头早已有了几分相信,见得李宗翰眼色,便是赶紧放开李余。
李余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袖,便是沉声喝道:“抬鼓上来。”
听着李余的言语,那边衙役无需李宗翰发令,这便是赶紧将旁边的一面大鼓抬了上来,平放到李余面前。
看着下边嘈杂忿涌的百姓,李余甩了甩袖子,接过衙役递过来的两根鼓槌,拉开架势,便擂起鼓来。
“咚咚咚”
随着这厚重的鼓声连绵响起,台下的原本纷杂忿涌的百姓愕然地看着上边的场景,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打了一场大鼓,浑身出了一身汗的李余,见得下边百姓都安静下来,随手将这鼓槌一丢,缓步走到台前。
扫视了一眼台下众人,李余气沉丹田,负手沉声喝道:“各位父老乡亲,吾乃龙王庙新任庙祝李余。”
这话一出,台下又是一片惊呼哄然之声。
李余也不理会,只是继续沉声言语。
“昨夜,龙王爷托梦与我,说这老庙祝洪范良、假托尊神之名,敛财施虐,得罪上苍,才导致浔阳县三月不下雨。”
“如今,洪范良更是胆敢以童男童女为祭品,草菅人命,毁尊神神誉。龙王爷特托梦授我雷法、命我今日诛杀洪范良,继任庙祝一职,主持祭神大典。”
“只要我主持祭神大典,三日之内,必然下雨。”
听着李余这话,台下百姓,再次一片轰然,想着方才那老庙祝洪范良毫无反抗之力,在两声轻雷中倒地的模样。
这看着台上的李余,较之方才少了几分质疑,却是又多了一份热切。
县里搞这祭神大典求雨,也只是求雨而已,就连洪庙祝也不敢说就一定能求来。
但眼前这新任庙祝,说三日之内,必然下雨,那还等什么?
只要能下雨,咱们就认你做庙祝!
瞧着下边那些百姓们眼中露出的希冀,李余嘴角微微一翘,挥手道:“来人,给我上法袍,准备祭神。”
随着李宗翰的眼色,那边龙王庙里早已经被吓得浑身颤抖的一老执役,便是小心翼翼地托着装着法袍的木盘上来,伺候着李余更衣。
那洪庙祝身材矮小,平日穿着这宽大红色法袍,盖及鞋面,略有几分滑稽。
但穿在李余身上,却是仅及小腿。
待得李余穿上法袍,戴上莲花法冠,转过身来。
旁边的李知县,看着都是眼前一亮。
只见这少年,身材硕长、面若冠玉,双手轻托在胸前,气度俨然。
在这红色金丝纹绣法袍和金色法冠的衬托之下,更是有若九天谪仙一般,出尘不凡。
台下的百姓,看着更是一个个惊呼出声。
更是有那年老的姑婆信士,看着赶紧双手合什,朝着台上连连作揖。
原本还半信半疑,只是权宜之计的李知县,这会看着都不由地信了七八成,心头暗忖:“难不成我这远房族叔真是龙王爷传命?”
瞧着众人的反应,李余微微昂首,面目肃然,双袖一甩,沉声喝道:“吉时已到,祭神大典开始。”
听着李余的言语,旁边乐班顿时锣鼓齐鸣,旌旗招展,场内瞬间一肃。
待得那锣鼓声消去,李余接过旁边执役送上来的三柱大香,缓步登上那祭坛,朝着眼前摆放着的龙王神像,以及其背后露出丈许高干涸河岸,但却依然深不见底的大河,还有不远处的鄱阳湖口,恭敬鞠身三拜。
然后,将大香插上香炉。
随着李余大袖一挥,两边乐班又是一阵锣鼓喇叭齐鸣。
“上祭品。”
李余沉声喝道:“将三牲及罪人洪范良入河祭神。”
下边,执役们抬着宰杀好的牛羊猪,在鼓乐声中,一个个推下河中。
同时也将那洪范良的尸体也丢了下去。
看着洪范良那干瘦身躯被河水吞没,李余嘴角微微一翘,心头大畅。
你要拿我妹祭神,老子便祭了你。
“诸信士跪拜!”
随着李余的大喝声,那边李知县领着县丞、主簿等在台上跪下,下边的诸多百姓更是一个个诚心跪拜。
待得三拜之后,李余拿出祭文,昂首而念。
维
至德年六月初三日,浔阳县知县李宗翰率全县官绅百姓诸信士,谨以香烛素酒、三牲花果之仪,致祭于鄱阳龙王尊神座前,曰:
乾坤浩渺,万物生灵仰赖天地之泽;岁月悠悠,百姓农桑常祈风雨之调。今时运乖舛,旱魃肆虐,大地焦枯,田亩龟裂。禾苗垂首于烈阳之下,河溪干涸于炽热之中。农人心焦,商贾意沮,万民之生计,岌岌可危;社稷之根基,摇摇欲坠。
忆往昔,尊神司掌水府,威德广被。兴云则云雾漫天,布雨则甘霖普降。江河湖海,皆听号令;水族万类,咸受庇佑。彼时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四海清平祥和。实乃尊神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