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芯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沈南初坐在一张老旧的木椅上,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王建国和郑同伟分别坐在沈南初左右两侧,三人的影子在墙上交错。
王建国不停地搓着粗糙的手掌,手心里全是汗,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
郑同伟则坐得笔直,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的边缘。
“今天所有的村民我都问了一遍,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王建国终于打破沉默,声音里透着焦虑。
他拿起桌上的搪瓷缸灌了一大口水,喉结上下滚动,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在洗得发白的蓝布衫上。
沈南初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
灯光下,她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面前摊开着几本记录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数字和名字。
“初丫头,怎么办啊?”
王建国急得不行,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像是被犁过的田地。
沈南初终于抬起头,灯光映照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她已经仔细检查过兔子的情况,并且发现了问题所在。
兔舍里那股若有若无的酸味,还有几只兔子萎靡不振的样子,都在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问题不大。”
沈南初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山涧里流淌的溪水,
“今晚上直到明天上午八点都先不要给兔子喂食,只给它们喝水。”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药粉,推到王建国面前,
“把这个兑在水里。”
这药可是沈南初跟系统空间兑换的,花了她1000厌恶值啊!
这背后使坏的人真的是太可恶了。
王建国小心翼翼地接过药包,粗糙的手指捏着薄薄的纸包,生怕弄破了。
“明早上让大家只喂兔子提摩西草就好。”沈南初补充道,手指在桌面上画了个圈。
王建国愣了一下,布满老茧的手挠了挠头发,“什么体模草?”
“就是猫尾草。”
沈南初嘴角微微上扬,用了个通俗点的说法。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些,吹得木窗“吱呀“作响,几片落叶被风卷着打在窗棂上。
王建国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哦!猫尾草啊!没问题,我明天让村民们只割猫尾草给兔子喂食。”
他说着就要站起来,木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郑同伟眼里闪过疑惑,
“这兔子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怎么今晚上就不对劲了?”
王建国点点头,重新坐回椅子上。
这也是他正想问的。
屋外传来几声犬吠,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沈南初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不紧不慢,
“兔子吃错了酢浆草,这草有草酸,刺激兔子的肠胃,兔子才会不舒服。”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蔫巴巴的酢浆草,放在桌上。
草茎已经有些发黄,但依然能看出明显的三片心形叶子。
这是她在兔子吃剩下的草中找到的。
一听是误食了草,王建国跟郑同伟终于放下心来。
王建国长舒一口气,肩膀明显放松下来,
“那就好,我给交待喂食的村民们得多多注意点。”
他说着u有自主掏出旱烟袋,但在触及到沈南的目光,又讪讪地放了回去。
郑同伟则发现了关键点,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桌上的酢浆草,
“一只兔子吃错草也就算了,所有的兔子都吃错草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
偶然发生可能,发生的太多那就不是偶然了。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煤油灯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嘶嘶“声。
沈南初笑了,眼睛弯成两道月牙。
这就是为什么她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的原因。
不用事事费脑。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酢浆草的叶片,感受着上面细小的绒毛。
王建国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这酢浆草我是知道的,明天我来监督他们割草。”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脸上的皱纹都绷紧了。
“不用。”
沈南初轻轻摇头,一缕碎发从她耳后滑落。
她伸手将头发别回耳后,动作优雅而从容,
“不用打草惊蛇。“
枕戈待旦也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她更喜欢主动出击,让敌人自投罗网。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