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建川知道这里边也有难处,那就是派出所是区中心派出所,和各乡镇没有隶属关系,属于县公安局管辖,但是区委也能管派出所的党支部。
这隔了一层,除非有什么特别关系,否则要打入到乡镇上去了,难比登天。
甚至比乡镇上治安室的治安员还难,好歹人家人熟地熟,只要下死力气干活儿,干出了成绩,也更能得乡镇上领导们的看重。
下意识地挠了挠有些发痒的胯下,有些不得劲儿,烦躁地走动几步,想要吼几声发泄一下内心的烦闷,张建川忽地想起了离开部队前几夜的疯狂。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大的胆子,如果被部队抓住,只怕退伍就要变成开除军籍吧?
童娅油黑如水浸葡萄一样的眼眸和那娇小玲珑却又饱满的身子还在眼前摇晃,真得劲儿,死了都值。
想到这里,张建川心就像春日里野地长的杂草一样,疯狂地蔓延起来,恨不能立即赶火车去湘南,再续前缘。
童娅是湘南人,她是通讯兵,都快要退伍了才和自己好上。
明知道大家是有缘无分,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就不管不顾了,最后那一个月简直就是只要有机会就想在一起,营房里,围墙后,树林里,……
太疯狂了,现在张建川想起来都后怕,咋就那么疯呢?
关禁闭都是小事,弄不好开除军籍,甚至搞一个流氓罪上军事法庭吧?
张建川下意识地甩甩头,想把那当初的疯劲儿给甩掉。
脑海里突然又跳出了一个女人的面庞。
嗯,和童娅长得也不像啊,就见过几面,手都没牵过,咋就记忆这么深了?
还是自己有过那种事情之后,真的有点儿饥渴难耐了?
随手揪下花台里一颗地雷花的种子扔在地上,张建川收拾起心思,不敢再乱想,再乱想晚间睡觉就更别想睡好了。
回到办公室,张建川随手拿起一本丢在办公桌上的《大众电影》。
上边张瑜照片依然青春妖娆,也不知道搁在这里多久了,书角卷了,还有一团墨水浸润了一片。
一册重庆出版社出版的《庞中华钢笔字帖》扔在边上,唐德兵这厮还在上边练字了?
也不想想,庞中华的硬笔书法也是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本事能练会的?
张建川悻悻地骂了一句。
自己在部队花了整整两年时间才练出这一手差强人意的字来,这厮看着眼馋,便也去买了一本字帖,想学自己,还大言不惭说半年时间就能和达到和自己一样的水平。
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
和我张建川拼,你有这个实力吗?
没来由的脑海里又钻出这样一句古里古怪的话来,让张建川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提起竹壳暖瓶,晃了晃,没水了。
张建川一摇三晃,走到厨房里,换了一个八磅塑料壳暖瓶,这才回到办公室,把麦乳精瓶子拿了过来,把水掺上。
坐在藤椅里,张建川又觉得自己仿佛没睡够一样,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值班室的电话再度响起来时,张建川才猛然惊醒过来,一个箭步冲出去,跑到值班室里,拿起电话。
“派出所!”
“张二娃,赶紧喊所长,出事了!”
“出了啥事?”张建川心中一紧,没来由的有种心悸预感。
“死人了,人跑了,赶紧喊所长通知刑警队!算了,让所长来接电话!”电话里驻罗河乡民警王勇有些发急,又有些气恼,“快点儿,批话多!”
张建川不敢怠慢,把电话搁在桌案上,立马冲出值班室门,扯起嗓子大喊:“所长,电话!”
“所长不在,去局里开会去了,朱所在,……”楼上一个声音接上话:“张二娃,哪里来的电话?”
“是勇哥打来的,出事了,死人了!”张建川这才反应过来,所长一大早就去局里开会去了,把所里唯一一辆北京212吉普车也开走了。
所长是所长,马连贵,朱所是副所长朱元平,是两个概念,在所里边,喊法也不同。
大家嘴里的所长就是马连贵,而朱所,朱哥,平哥,就是副所长朱元平。
“唵?!咋弄死人了喃?不是说争水么?”楼上一阵喧闹,急促脚步声下来,满脸横肉,目光暴烈,一根军用皮带扎在腰际的壮汉冲了下来,一把拿起电话:“王勇,咋回事?死了人?那人呢?”
站在窗外的张建川眼巴巴地看着里边朱元平接电话,满脸怒意,听不清楚电话里说什么。
“不说了,我马上通知所长和刑警队,你赶紧组织人,把乡治安室的人全部给我喊上,去他屋里找,去搜!”
“……,顺带看看屋里东西有没有收拾过的样子,如果没有,可能就是一时兴起,如果是收拾过的,那就麻烦了,多半是有准备的,……”
“……,对,现场不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