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一个穿黑袍的汉子带着两个随从找上门来,说是隔壁黑风寨的,听闻石洼村有仙师,特来“交流”。
汉子腰里别着把鬼头刀,说话粗声粗气:“听说你们这破门派收徒?俺们寨主说了,要么归顺黑风寨,要么……”
他话没说完,就被白老头抬手打断了。
“要么怎样?”白老头指尖在青玉石头上轻轻摩挲,眼神平淡无波。
黑袍汉子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强撑着道:“要么拆了你们这破柴房!”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随从就抽出刀,作势要砍柴房门上的“第一仙门”木牌。
狗剩吓得往白老头身后躲,却见白老头对着那木牌虚虚一拂。
木牌突然“咔嚓”长高一尺,上面的字迹金光一闪,两个随从的刀刚碰到木牌,就像砍在了烧红的烙铁上,“滋啦”冒起白烟,刀把烫得他们嗷嗷叫,扔了刀在地上蹦跶。
黑袍汉子脸色大变:“你到底是谁?”
“第一仙门,大长老。”白老头淡淡道,“还有事?”
黑袍汉子哪还敢多话,带着随从屁滚尿流地跑了,连掉在地上的刀都忘了捡。
瘦猴捡起刀掂量着,和之前那个刀疤脸落下的弯刀放在一起对比:“又是一把好刀!诶,这刀能卖三个铜板不?”
“留着给铁柱练手。”狗剩抢过刀,突然想起个严重的问题,“师父,咱中午就吃了俩窝窝头,新收了俩徒弟,晚饭咋办?”
白老头看向李秀才:“你不是从县城来的?带钱了吗?”
李秀才脸一红:“来时盘缠用尽,只剩这几本书了。”
哑女比划着说河边的鱼今天不怎么开口,怕是难钓。
瘦猴眼睛一转:“要不……咱再去王二婶家借点?就说借,以后还……”
“不行!”狗剩严词拒绝,随即压低声音,“要去也得等天黑。”
王铁柱看了狗剩一眼,挠头:“俺家就剩两斤糙米了。”
白老头突然道:“不必。”
他走到院角那棵快枯死的桃树下,指尖在树干上点了点。
原本光秃秃的树枝突然抽出嫩芽,嫩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成叶片,最后结出满树粉嫩的桃子,果香飘得半个村子都能闻见。
所有人都看呆了。
“这、这是啥法术?”狗剩结结巴巴地问,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催熟术。”白老头摘下个桃子递给哑女,“以前用来催熟灵药,现在……先填肚子。”
李秀才捧着桃子,激动得手都在抖:“这、这是传说中的‘木系大神通’啊!《青岚国志》里记载,只有元婴期以上的修士才能做到!”
“元婴期很厉害?”狗剩啃着桃子,含糊不清地问。
“厉害到能把咱这村子装进袖袋里!”李秀才两眼放光,“师父您竟是元婴大能?”
白老头啃着桃子,眼神飘向远处的云层,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元婴……好像不止……”
话没说完就被桃核噎了一下,咳得满脸通红。
狗剩拍着他的背笑:“师父您慢点吃,又没人抢。”
夕阳把第一仙门的影子拉得老长,五个半大孩子围着满树桃子狼吞虎咽,白老头坐在柴房门口,手里把玩着青玉石头,看着他们打闹,嘴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哑女突然指着村口,对着白老头比划——黑风寨的人又回来了,这次还带了更多人,手里拿着弓箭和火把。
李秀才吓得脸都白了:“他们、他们这是要烧村子!”
王铁柱抄起刚打好的锄头:“俺跟他们拼了!”
瘦猴已经爬到树上,准备随时跑路。
狗剩却按住了他们,转头问白老头:“师父,您那能把村子装袖袋里的本事,还能使不?”
白老头没回答,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桃汁。
风起了,吹得他的白袍猎猎作响,原本有些佝偻的背挺得笔直,眼神里那层迷茫散去,透出种令人心悸的锐利。
“一群蝼蚁,也敢在我面前玩火?”
他抬手对着村口方向虚虚一握。
远处传来惊呼和惨叫声,紧接着是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狗剩他们跑到村口一看,只见黑风寨的人个个浑身焦黑,手里的火把都掉在地上,烧着了自己的裤脚,正手忙脚乱地扑火,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
而他们身后的空地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堆弓箭——不知何时被人卸了弓弦,箭头全被掰成了麻花。
“这、这是啥法术?”狗剩看得目瞪口呆。
白老头淡淡道:“小伎俩罢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晃了晃,脸色变得惨白,差点栽倒。
“师父!”狗剩赶紧扶住他。
“没事。”白老头摆了摆手,声音有些虚弱,“灵力耗得太急。”
他看向那些还在扑火的黑风寨喽啰,突然皱起眉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们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