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副城主大人!卑职……卑职不敢!卑职只是……只是按规矩办事!他……他们师父不到,按律……”张录事语无伦次,汗如雨下,试图辩解。
“规矩?”刘斌微微挑眉,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冷意的弧度,“三十六城符诏,言明‘野修报备登籍’。何为登籍?便是记录其姓名、师承、境界、来历,以备查考。何时规定必须师父本人到场?若有师门传承,弟子代为报备,说明缘由,验明弟子身份,登记其师门信息,有何不可?你张口闭口‘按律’,本城主倒要问问,你按的是哪条律?是‘敲诈勒索律’,还是‘构陷良善律’?”他的声音陡然转冷,整个录籍司大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张录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卑职该死!卑职糊涂!卑职一时糊涂!求副城主大人开恩!开恩啊!”他此刻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刘斌不再看他,仿佛多看一眼都嫌污了眼睛。他的目光转向了龙辉和徐凌宇。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龙辉身上,停留在他腰间悬挂着的那枚不起眼的、温润的青色玉佩上!那正是师父林青仙离开前,悄悄塞给龙辉的玉佩!
刘斌的目光在触及玉佩的刹那,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那温润平和的眼神深处,仿佛有惊涛骇浪瞬间翻涌,又被他强行压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盯着那枚玉佩,看了足足有三息之久,眼神变得无比深邃复杂。随即,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再看向龙辉和徐凌宇时,眼神中的温和里,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
“你叫龙辉?”刘斌开口问道,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和。
“是……是!晚辈龙辉,见过副城主大人!”龙辉连忙躬身行礼,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巨大的疑惑。他不知道这位位高权重的副城主为何会突然出现,又为何会出手相助,更不明白对方为何会注意到师父留下的玉佩。
“这位是令师弟,徐凌宇?”刘斌的目光又转向依旧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的徐凌宇。
“……是。”龙辉应道,轻轻拉了拉徐凌宇的衣袖。徐凌宇这才如梦初醒般,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怯生生地看了刘斌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刘斌看着徐凌宇那双带着惊惶、悲伤的眼睛,似乎隐藏了许多锋芒的眼睛。沉默了片刻。那眼神,让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人眼里,他看到了同样的锋芒……他心中微叹,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温和。
“不必害怕。”刘斌的声音放得更缓,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徐凌宇,“事情已经清楚了,是录籍司的人滥用职权,刁难于你们。此事,本城主会严加惩处。”他说着,淡淡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张录事,后者立刻瘫软下去。
刘斌转向一旁噤若寒蝉的录籍司其他官员:“重新登记。龙辉,天骄境初阶,师承林青仙,泽州青岚山松涛观野修。徐凌宇,初学者三境,同门师弟。其师林青仙,确系云游在外,行踪未明,由弟子代为报备。信息无误,即刻录入籍册,发放身份铭牌。所需费用,按正常标准收取。”
“是!是!卑职遵命!立刻办理!”旁边一个机灵点的官员立刻上前,恭敬地接过话头,亲自开始办理。他动作麻利,态度恭敬,与之前张录事的嘴脸判若两人。
登记过程变得异常顺利。龙辉报上姓名、年龄、境界,徐凌宇则由龙辉代为回答。当问到林青仙的境界时,龙辉犹豫了一下,谨慎地答道:“师父他老人家……修为深不可测,晚辈……晚辈不敢妄测。”
刘斌站在一旁,闻言并未追问,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负责登记的官员也不敢多问,只在林青仙的境界一栏,谨慎地填上了“未知”二字。
很快,两枚冰凉的、约莫半个巴掌大小、由某种黑色金属制成的铭牌交到了龙辉手中。铭牌正面刻着复杂的符文和“铁岩卫城录籍司”的字样,背面则分别刻着“龙辉,天骄初境,师:林青仙”和“徐凌宇,初学三境,师:林青仙”的字样,下面还有一个细小的编号:丁字柒玖伍。
“每人登记费,十枚下品灵石。”官员小心翼翼地报出数字。
龙辉连忙从怀中掏出那个干瘪的钱袋,倒出里面所有的银两和仅有的几块成色很差的碎灵石,加起来价值远远不够十枚下品灵石。他脸上露出窘迫之色。
刘斌的目光扫过那些寒酸的财物,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并未说什么,只是对着那登记官员微微颔首。
那官员立刻会意,连忙道:“念在你们是初犯,且情况特殊,登记费……就免了吧!下不为例!”他飞快地将铭牌塞到龙辉手里,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龙辉握着那两枚冰冷的身份铭牌,如同握着两块烧红的烙铁。他知道,这“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