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坐在国师府的书房里,指尖轻轻划过案上的卷宗。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三天前,她刚从皇家狩猎场的惊魂中缓过神来,赵忠的死并未让朝堂平静,反而像一块巨石投入深潭,激起了更深的漩涡。
“大人,这是刚从吏部抄来的账册。”贴身侍女青禾端着一叠厚重的账本走进来,声音压得极低,“赵无极昨夜调动了城西大营的三百精兵,说是加强城防,可按例调兵需经兵部与陛下双重批复。”
林夏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倒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赵无极,赵忠的胞弟,现任户部尚书。兄长伏诛后,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以“为兄报仇”为名,拉拢了大批旧部,在朝堂上形成了新的势力集团。此人城府极深,不像赵忠那般锋芒毕露,却如毒蛇般潜伏在暗处,随时可能亮出致命獠牙。
“查一下这批兵的动向,”林夏将账册翻开,目光落在一串模糊的数字上,“另外,把去年河工赈灾的款项明细找出来,我要核对。”
青禾应声退下,书房内复归寂静。林夏盯着账册上的墨迹,忽然注意到其中几笔支出的日期与赵忠发动政变的筹备期高度吻合。她拿起朱砂笔,在那些数字旁轻轻圈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早朝之上,金銮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赵无极身着绯色官袍,站在文官队列之首,腰杆挺得笔直,眼神却像鹰隼般扫视着阶下众人。
“陛下,”赵无极出列上奏,声音洪亮如钟,“臣近日核查国库,发现去年河工赈灾款项存在巨大亏空。据臣所知,此事由国师林大人督办,还请陛下彻查!”
满朝文武哗然。谁都清楚,河工赈灾是林夏上任后的第一件大事,若真有亏空,不仅她的国师之位难保,恐怕还会牵连甚广。
林夏缓步走出,从容地躬身行礼:“陛下,赵大人所言差矣。赈灾款项的每一笔支出都有明细可查,且由三位御史共同监督。若赵大人怀疑有亏空,不妨将账册公之于众,让百官一同核验。”
赵无极脸色微变,他没想到林夏如此镇定。那些账册早已被他动过手脚,本以为能一击致命,却被对方轻飘飘地化解。
“既然林大人如此有把握,”赵无极很快调整神色,“那便请陛下恩准,三日后在朝堂公开核验。”
萧璃端坐龙椅,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最终颔首:“准奏。”
退朝后,赵无极回到府邸,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废物!连几本账册都做不好,若三日后被查出破绽,我定不饶你们!”
管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大人息怒,那些账目做得天衣无缝,林夏绝不可能看出问题。”
赵无极冷哼一声,眼中闪过阴狠:“最好如此。否则,你们都去给我兄长陪葬!”
与此同时,林夏正在国师府与几位心腹密谈。青禾将一叠账册放在桌上:“大人,这是我们连夜从户部库房抄录的副本,与赵大人提交的版本果然有出入。”
林夏翻看着账册,指尖在几处关键数字上停顿:“他在粮草采购的价格上做了手脚,虚增了三成成本。另外,这笔用于修缮堤坝的款项,实际并未支出。”
一位老御史忧心忡忡:“可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这是赵大人所为。”
“证据?”林夏微微一笑,“我会让他自己把证据送上门来。”
三日后,朝堂之上,百官齐聚。赵无极命人抬来几箱账册,气势汹汹地等待着核验。林夏则带着青禾,不紧不慢地拿出副本。
核验开始,双方逐笔核对。起初一切正常,赵无极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可当核对到粮草采购时,林夏突然停下:“赵大人,这笔采购的价格为何比市场价高出三成?据我所知,当时负责采购的官员是您的门生李主事吧?”
赵无极心中一紧,强作镇定:“粮草价格波动实属正常,林大人不必小题大做。”
“是吗?”林夏示意青禾呈上一份文书,“这是我派人从各地粮商处收集的价格记录,同一时期的粮草价格明明比账册上低了近四成。不知赵大人能否解释一下,这多出的三成银两去了哪里?”
百官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赵无极的脸色变得惨白,他没想到林夏竟然连粮商的记录都查到了。
“你……你血口喷人!”赵无极指着林夏,声音都在颤抖。
“是不是血口喷人,”林夏目光锐利如刀,“问问李主事便知。”
话音刚落,两名侍卫押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官员走进大殿。正是李主事,他一见到赵无极,便瘫倒在地:“大人饶命!是小人一时糊涂,被赵大人威逼利诱,才做了假账……”
真相大白,赵无极面如死灰。萧璃厉声喝道:“赵无极,你可知罪?”
赵无极猛地跪倒在地:“陛下饶命!臣一时糊涂,求陛下再给臣一次机会!”
萧璃眼中闪过失望:“将赵无极打入天牢,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