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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问,整个四九城车行,有几人能做得到?
更不用说,三个月前还只是个普通人的祥子,如今竟破了气血关?
这世道讲究的,可不就是一双拳头嘛!
而眼下,
在人和车厂这地界,除了刘唐,可不就属祥子的拳头最硬?
于是,祥子既这么说了——刘虎在矿线上就彻底没了话语权!
想到这儿,就算是刘泉、刘毅这两个老义子,看着这个年轻的大个子,心里也生出了些别样的情绪——
这样的人物,要是只待在车厂,可真是有点屈才了!
刘四爷听了祥子的话,没说啥,只是嘱咐了一句:“刘唐,往后这矿线,就归你管了。”
刘唐愣了一下,随即抱了个拳:“四爷说咋办,我刘唐就咋办。”
刘四爷浑浊的目光,却落在刘虎身上:“虎子,你觉得咋样?”
刘虎抬起头,脸上压根看不出半点不满,反倒笑着说:“小唐年轻,身手又好,如今这局面,就该让他来管矿线,再合适不过。”
刘四爷“嗯”了一声,手上却敲了敲桌子——
众人都晓得,这是散会了。
各人揣着各自的心思走了,宽敞的院子里,又只剩下父女俩。
烛火昏沉,光影摇曳中,父女两个神色皆是有些阴郁。
刘四爷望着院外黑漆漆的天,想着方才四个义子明争暗斗模样,昏沉的眼眸中忽然浮现一抹倦色。
自己老了,而这几个瞅着长大的孩子,也终是长大了。
不知怎地,这位纵横南区数十年的老瘦虎,忽然又想到刚才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大个子。
谁能想到,不过短短数月的时间,昔日这个靠着自己施舍才能屈身二等大院的傻大个,竟成长到了这地步?
论功劳,今日之祥子,自当首功。
可这大个子竟连半点邀功之心都无,言语间反倒愈发谨慎小心。
此种沉稳如山的气质,便是刘四爷也不得不心生几分微澜——
和几分警惕。
往年大顺朝还没倒的时候,刘四爷曾听县老爷说过一句话:城府深藏、声色不露者,必有鸿鹄之志。
可惜人和车厂这一亩三分地,容不下一只鸿鹄!
刘四爷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感慨唏嘘之意:
“虎丫头,你说这祥子,到底在琢磨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