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怕了边澈了。
什么人会在脑子清醒的情况下，故意惹事让别人把他往死了打？
边澈根本就是离疯不远了。
“兄弟，我知道你难受，可你要真舍不得，你就去追啊，你死皮赖脸把人留住啊？你这么自虐姜梨她能知道？”
边澈站在原地，路灯有限的光洒在他背后，正面全埋在阴影里。
“她就要嫁给楚州了。”他一字一字说，全是细小伤口的手渐渐握紧。
早在很多天以前，酒精就没办法麻痹他了。
就算喝醉了睡过去，梦里也是姜梨和别人有说有笑的场景。
先是边峥嵘，后来换成楚州，反正不是他。
这几天，他甚至都不敢睡着了，只能借着越来越多的肉体疼痛，代替那些反复钻穿心肺的悔恨和痛苦。
见他听得进去，也总算开口说话了，孙羌赶紧替他点燃更多希望：
“你好歹也是个商人，怎么不好好算计算计，万一你现在一不小心喝酒喝死了，被人打死了，不就等于亲手把心爱的女人让给别人？”
“人家是准备嫁了，又不是已经嫁了，只要还没领证，你就都有机会。”
“退一万步抛弃道德来讲，就算领了证，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啊。”
他说着都想给自己两巴掌。
要是让他妈知道他这么劝别人，非得把他两只耳朵都给拧下来。
边澈站了许久，才缓缓抬起脸，神情突然变得异常偏执。
孙羌说得对，他不能为了逃避痛苦就自暴自弃，然后间接地把姜梨让给别人。
从前她嫁给边峥嵘，他不知情，他没办法管。
现在不同。
哪怕是抢，是威逼，是利诱……他用尽一切手段，也要阻止姜梨嫁给楚州。
想到这，边澈重新迈步。
神情不再颓废丧气，而是阴郁中，隐隐透出几分疯狂。
“喂！你给老子站住，说清楚要上哪去！”孙羌又拔脚追上去，只是这次没能顺利把人拉住。
边澈脚下不停，“去吃饭睡觉。”
他知道为了准备婚事，姜梨最近住回了穆家。
他打算收拾好自己，再更正式地去找她一趟。
他态度转变得过于迅速，孙羌差点闪了腰，“我送你，路上你和我好好聊聊你和姜梨呗，之后我也方便帮你。”
他对姜梨的印象，还是那个沉默乖顺到有些木讷的边家长媳。
所以对于边澈和她的过往，他好奇得要死。
边澈不打算透露什么，但没拒绝他的帮忙。
“赔的钱，我回头转你。”
“嗐，小事儿。”
订婚宴的前一天。
边澈到了石涂山。
对比上一次来穆家，他如今整个人显得更加沉冷，举手投足看起来，也比之前稳重。
由于是临时登门，边澈先被佣人领到偏厅等候。
等了很久，佣人才快步回来。
“主人家都抽不开身，您不如过几天再来。”
边澈手一顿，然后继续把茶盏送到嘴边，垂眸说：“我知道你们四小姐一直都在家，也知道她房间在哪里。”
“见不到她，我是不会走的。”
佣人一愣，一脸为难地又一次离开。
不多时，厅门又开了。
这次来的人没有立刻进门，只是站在门口。
外面的冷风吹到室内，带来一阵泛甜的暖香，边澈不用抬头，就知道来的是谁。
可他还是立刻抬了头，又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径直走过去。
姜梨眼睁睁看他走到自己面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的脸……”
他这阵子瘦了很多，骨相凸显，五官越发硬朗凌厉，加上眉尾、鼻梁贴了医用胶布。
整个人看起来又野又危险，侵略感极强。
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姜梨皱眉改口：“既然见过我了，那边少可以走了。”
隔着两步的距离，边澈克制着自己没有上去抱紧她，直截了当地说：“不要和楚州在一起，更不要和他结婚。”
这话听来耳熟，姜梨眉心皱的更紧，有些自嘲地开口：“我似乎对你说过类似的话，当时你听了吗？”
边澈哑口无言。
“你不止没听，还羞辱我，嘲笑我，觉得我犯贱，觉得我自不量力……”
用力闭了闭眼睛，边澈听不下去了，“我之前说的很多话都不是真心的，你相信我。”
“相信？”姜梨像是被针扎了，“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又凭什么要求我信你？”
听她语气越来越冷，神情也越来越淡，边澈只能微微低下头，尽量诚恳地求她谅解：
“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你也会分不清该信什么，不该信什么，我……”
姜梨打断他：“我为什么要站在你的角度？你不也从来没有站在我的立场上替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