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绫衣同样错愕。
    没想到他已经把她想离开南地的事放在了心上。
    这么顺利？……
    没有听到她的回应，陆兰霖以为是自己唐突吓到了她，也不再多说，闭上了眼睛。
    眼前却渐渐浮现出一张脸。
    一张，略有岁月痕迹的鹅蛋美人脸。
    是如母亲，如长姐的，淑华长公主。
    先前月绫衣在问他“心上人”时，他想到的，就是这一张脸。
    但这张脸闪逝而过时，他心中念头是：
    “长公主会允我有心上人？”
    会直接把她杀掉吧……
    长公主掌控着想掌控的一切，自然包括，他的人生。
    -
    翌日天晴日好。
    晃眼的光透过窗洒落在床前。月绫衣察觉到手腕灼热的温度，缓缓睁开眼，却正好看到陆兰霖半解着衣服，修长的手指将乳白的药膏敷去伤口上。
    金色的阳光勾勒着他优越的侧脸轮廓，不同于南地男子多有的清秀，他出挑的容颜只能用丰神俊朗形容，或许这四个字也不足以形容，因为实在太惹眼。
    月绫衣在王宫内偷看他的画像时，便惊讶过世上竟有这般好看的男儿。
    而当他真出现在面前，将她拉近的那瞬，她凝望着他，心脏疯狂又笨重的跳动——虽然这样的情绪很快消无——他拉近她，只是为了方便掐住她的脖子，扣住她的命门。
    想起那颗莫名吞下的秘药，月绫衣忽就冷了眼神。
    世间再好看的美色都不及她性命重要。
    察觉到异样，陆兰霖骤然侧目。
    月绫衣立刻切换神色，心虚地错开眸光，支支吾吾：“我……我刚醒……”
    陆兰霖单手拢起衣襟，没有说话，将桌上的瓷瓶收起，又系好衣带，穿上外衣。
    “醒了就起来，收拾好准备出发。”
    他醒得早，已经打听过离这里最近的是阴牙村。
    阴牙村上是听风崖，关于它还有个传说。
    南地的传说大都有来头，既然要探查南地，这些传说也需要收集整理。
    月绫衣翻身，看着床帐，没有起来的意思。
    “怎么？”
    “陆大哥，你说这床是不是有问题啊，”她眼神慵懒，“抓住我不让我起来。”
    说是这样说，却向他伸出了手，示意要他拉。
    陆兰霖：“……”
    秋水目里一片薄凉：“那我走了。”
    说罢提剑，干脆果断走去门边。
    月绫衣翻了一记白眼。
    昨晚还说带她去住东淮最好的客栈呢，睡了一觉就翻脸不认人了。
    孰料陆兰霖忽就回头，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
    “没少骂我吧，”他略是挑眉，“在心里。”
    被抓了现行，月绫衣尴尬地笑：“也、也没多少……”
    “骂我什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不说点什么搪塞过去也不行。
    于是她顺势道：“不解风情……”
    陆兰霖眉心微微一皱。
    旋即嗤笑：“你有‘风情’？”
    月绫衣：“……”
    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看自己的胸，看看自己的腰。
    这不叫风情叫什么！
    她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身段，莫说放在南地，就算是历代圣女，她也绝对是上等的！
    陆兰霖倒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地看自己，一时眼神没留意，跟着她一起打量了一番。反应过来后，又觉窘迫。
    怎么跟她一样口无遮拦了起来。
    ……眼也无遮拦。
    错开眼神，低咳一声：“别贫了，快起来，请你吃好吃的。”
    月绫衣眸底一亮。
    噌的从床上坐起，笑眸弯弯：“陆大哥要请我吃好吃的，那这床可就抓不住我了。”
    “……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