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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今夜睡你房里

    明琬眼中烧着两簇幽火:“我翻遍书院寻你二人,以为出了危险……”声音陡然拔高,“没想到你们俩居然在这打架?!”
    两人瞬间弹开。
    容承聿的后脑勺撞上墙壁,萧廷洲踉跄着退了两步。
    “我们在、在讨论功课。”容承聿抹去嘴角血迹,笑得尴尬。
    “对,学术交流而已。”萧廷洲整了整被扯开的衣领。
    “都是误会。”二人异口同声。
    杜明琬轻轻叹了口气:“罢了。”她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我带了点助兴的东西。让你们学着好好相处。”
    摘翠阁内,月光透过窗棂,酒香在夜露中浮动。
    “如此良辰美景……”她指尖轻抚酒坛,“不如……”
    “这不行!”萧廷洲猛地站起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容承聿已经挡在酒坛前,眼神凌厉:“琬儿可不能喝酒。”
    明琬低下头,耳根微红:“我今天不喝。”转身在矮桌旁坐下,“我看你们喝就好。”
    月光斜照,满地空酒坛泛着冷光。
    萧廷洲与容承聿对坐,每人面前七八个空坛。明琬蹙眉:“你们两个怎么光喝酒都不说话?”
    “说,当然说啊。”萧廷洲重重撂下酒杯,眼底泛红:“我这野路子出身,酒量自然不差。倒是你”
    他斜睨容承聿,“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怕是从没抱过酒坛子吧?”
    容承聿指尖摩挲杯沿,眼尾微红:“萧兄消息真不灵通。这京都城里谁不知我容承聿的酒量?”
    “那正好!”萧廷洲举杯相邀,“干了!”
    两人同时仰头,酒液顺着脖颈滚落。
    “看、看咱俩谁先倒。”容承聿眼中燃起暗火。
    明琬轻叹着摇头。
    “孟子有云:无友不如己者。”容承聿醉眼朦胧地说道。
    明琬拢嘴小声纠正:“这是孔子说的……”
    “不过孔子也云过……”萧廷洲咧嘴一笑,“不挟长,不挟贵,不挟兄弟而友。”
    明琬无奈扶额:“这明明才是孟子的话……”
    她暗自叹息,这两人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突然猝不及防“咚”的一声,容承聿醉倒在地。
    “承聿哥哥!”明琬急忙上前查看。
    萧廷洲晃着酒盅,露出胜利的笑容。可当他看见明琬焦急地搂住容承聿时,笑意渐渐凝固,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夜风掠过,檐角风铃轻响。
    萧廷洲将醉倒的容承聿扛上肩头,对明琬道:“我会送他回寝殿的。”
    明琬颔首:“有劳你了。”
    “怎会劳烦。”萧廷洲眸光倏暗,“待我安置好他,便去寻你。”
    明琬浑身一颤:“你说什么?”
    他唇角微扬:“酒兴正酣,就此作罢岂非扫兴?”他将肩上人往上托了托,“今夜你我难得能独处……”
    眼底暗流涌动,“既是挚友,今夜这最后一杯酒,合该去你房中饮尽。”
    “知、知道了。”明琬红着脸应下。
    萧廷洲离去后,明琬回到房中。
    烛火跳动,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暗影。
    “只是挚友……牵个手、喝杯酒,算不得什么。”她低声自语。
    静默片刻,门外突然响起“笃笃”两声轻叩。
    “杜公子,我来赴约了。”
    明琬脊背一僵。
    这称呼,分明是故意的。
    门开处,萧廷洲一袭月白寝衣,臂间夹着软枕,唇角噙笑。
    明琬慌忙站起:“不是喝酒么?怎么不带酒壶,反倒……抱着枕头来?”
    萧廷洲低叹一声:“……我实在撑不住了。”
    话音未落,他身子一沉,重重跌坐在地,又顺势仰躺下去,衣袍凌乱散开。
    他闭着眼,声音里混着酒气:“明日寅时便得赶去学堂听讲义……可你听——”
    隔壁寝殿,容承聿的鼾声如雷,震得窗棂微颤,连明琬的床幔都好似在随之轻晃。
    明琬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唇。
    萧廷洲忽然睁眼,眼底泛着血丝,直直望向她:“我是替他擦洗更衣,收拾妥当才过来的……你不必挂心。”
    他顿了顿,“今晚,就让我留在这儿,行不行?”
    自容承聿住进隔壁,萧廷洲眼下的青黑一日深过一日,此刻烛光一照,更显得面容憔悴,连唇色都淡了几分。
    明琬有几分心疼,耳根随之倏地烧了起来,低声道:“我这就去取套被褥来。”
    烛芯轻爆,屋内只余一盏昏灯摇曳。
    她卧在榻上,他躺在地上,一室静默。
    萧廷洲望着帐顶投下的暗影:就这般望着她背影也好。
    自容承聿搬来后,与她连独处都成了奢望。
    即便是借着挚友之名,上次偷偷交握的指尖温度,至今都在灼烧着他的掌心。
    他在骗她,也在骗自己。
    可即便如此,他仍甘之如饴地守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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