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雪微微蹙眉,脸色有些凝重,于是郑重地转过身来,说道:“那么,请前辈赐教,清雪该当如何?”
“战斗的方法,无外乎分为外功道、内功道和法术三种,传闻都说内功道和法术修炼到后期,要远远胜过外功道,其实也不尽然。”
柳清雪认可地点头,毕竟以外功道剑法扬名天下的封剑北,可以以一敌二将卫焯奚和那诡异的坐骑稳稳压制,也证明这种传闻不尽为实。
“内功道和法术超乎寻常人的认知,也的确威力强劲,但修炼起来费时费力,若无多年积累,难有所成。加之你已修习外功道多年,我不建议你接触这些东西,不如一条路走到黑。”
柳清雪面露疑惑:“但前辈刚刚说,在剑术上,我已再难有更多造诣?”
封剑北哼了一声:“我没这么说过。我说的是,剑术方面,我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在我看来,风扬雪霁就是最强的剑法,你已将其熟练习得,便不用费心思学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剩下的只是通过锤炼而使其登峰造极罢了。”
“但是,”封剑北话锋一转,“剑术之外,还有其他影响手中握剑的威力的因素。剑意,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点。”
“剑意?”柳清雪喃喃重复道。她隐约记得随柳衡学习剑术的时候,听他提过几句,但不解其意,也未深究。
封剑北突然沉默了,他目光空洞地平视前方,皱着眉头,像是犹豫着什么。但他接着撇了撇嘴,继续说道:“剑意即是将自己的战意施加在剑上,超脱物质存在之外,威力自也不可与单纯的剑招同日而语。只是剑意我虽会用,却不算精通,何况在北境安稳了这么多年,剑意也早已消磨钝化,因此你若有心,另外有个老家伙,你可以去找找看。”
“不会是……”柳滨远想到什么,讪讪笑着。
“段心南。那老家伙过去十几年都在南疆丛林,日夜厮杀,没有半刻松懈,只为到达极南之地,因此战意和剑势锤炼得越发纯粹,简直就是为战斗而生。只是这次因为一些原因,他离开南疆,现在天下游走。你若能找到他,从他手中习得剑意的用法,应该会受益匪浅。”
柳清雪讶异得微微张嘴:“就是与封前辈齐名的‘南剑’么?据说也很强啊。”
“哼”,封剑北突然不忿地哼了一声,“那老东西,自创的什么双手剑,以剑法来说可谓粗糙不堪,威力有多强,破绽就有多大,那老东西就是凭着那仿佛天生的磅礴而永不退却的剑意才能与我一战。强?呵呵,勉强算是吧?”
即便是柳滨远,也很少能看到封剑北这么争强好胜的嘴脸,这被誉为“南北双剑”响彻过去数十年的两人,似乎有更深的渊源。
“我们只是属于上个时代的老人,想要变强,以我们为目标是不够的。甚至所谓南北双剑之外,还有众多不显山露水不为人所知的内功道、法术的高手,要成为守护北境的剑,不可避免要对上这些人。”
“我知道了。”柳清雪点头道,“那么我也不能再安安稳稳待在家里了。麻烦前辈指明,该去哪里找这位段前辈?”
“我也不知道。老家伙做事全凭心情,全无规律可言。不过你若想找人,你那位堂叔应该帮的上忙。”
柳清雪顺着封剑北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直默不作声、坐在长桌另一边的柳衡。
柳衡没想到封剑北突然提及自己,为难地说道:“喂,还不能让他们知道,这是家主的意思……”
他说着,声音却渐渐小了下去,然后他自嘲地笑了笑,看着柳清雪说道:“既然要将柳家交付给你们这一代,我也不打算瞒你们了。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因此不能担任柳家的代理家主,甚至这么多年,也未在柳家或朔方城内领个职位。”
“你们可听说过福昊商行?”
听到这个名字,柳清雪顿时想起了什么,有些记忆被再次从脑海里翻了出来。
“何止听过。堂叔与这商行有渊源吗?”
柳衡耸肩笑了笑。
“何止渊源,我便是这福昊商行的大当家啊。”
“啊?”柳清雪柳滨远,还有萧滢儿三人的下巴恨不得跌到地上。福昊商行的名头十分响亮,当之无愧的大陆第一商行,却不曾想到这个商行背后的大当家,就是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
“怎……怎么会?”柳滨远满脸的难以置信,“堂叔你一直在柳家,哪来的时间建立这么大一个商行?堂叔你可是连喝酒赊账都能经常忘记的人,我们怎么没听说你还是个行商的奇才?”
柳衡只是微笑,还有轻轻的叹息:“因为我的亡妻,便是上一任大当家的独生女。我与她膝下无子,便只能由我来继承这个位置了。”
“还有这样继承的关系么……”柳滨远扶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