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儿,你这手本事,是怎么学会的?”萧远山不傻,看萧辰施针的熟练度,竟觉得比起赤阳城那几位大丹师也不遑多让。
萧辰早有准备,从容道:“儿做过一场梦,梦里有位不知来自何方的高人点拨于我,更将毕生衣钵相传。虽是梦境,醒来后却真懂了许多东西。”
“哈哈哈!我儿竟有这般造化,真是天助我萧家!可惜无缘谢过那位高人!”萧远山喜了片刻,神色又凝重起来,“昨日我已让人盘问了所有下人,却没发现可疑之人。到底是谁下的毒?”
萧辰也皱起眉,这人不揪出,始终是心腹大患,看来得想个法子。
正思索间,下人来报:“老爷,大少爷……不,是萧逸求见。”
“哼,刚被武卫押回来,当了半天下人,就敢来见我?在我辰儿面前,还想颠倒黑白不成?”萧远山冷哼,没打算见他。
萧辰却道:“爹,我倒想看看他耍什么花样,让他进来。”
说罢,他身形一闪,躲到屏风后。
萧远山摇头:“你这臭小子,净胡闹!”
话音未落,萧逸身着下人的粗布衣衫闯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萧远山面前:“义父,是孩儿不孝,求义父恕罪!”
萧远山没想到他敢强闯,脸色一沉,淡淡道:“起来吧,你没什么需要我原谅的,往后不必叫我义父,安心在萧家做个下人,等着入赘纳兰家便是。”
一听这话,萧逸浑身一颤。只当半天下人,那滋味已比死还难受,他一刻也不想再过。
“义父,孩儿真的知错了!孩儿只是太担心辰弟,怕他不成器,辜负了义父的期许,才用激将法刺激他!孩儿说的全是真心话啊!”
“既然这么关心辰儿的修炼,不如去做他的陪练小厮。”萧远山语气依旧平淡,听在萧逸耳中却让他又是一颤。
做萧辰的陪练?他绝不肯!那不仅地位低下,一想到萧辰在酒楼那一记直击要害的掌法,他就心底发寒,那种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屈辱,他再也不想经历。
萧逸立刻重重磕头,声音带了哭腔:“孩儿并非贪恋萧家少爷的地位,只是想起父亲临终前嘱咐,要我如侍奉亲父般侍奉义父。如今义父不肯认我,孩儿便是辜负了父亲遗愿,心中有愧啊!”
萧远山闻言一怔,萧逸的生父是他挚友,十多年前病逝,临终前紧握他的手,托他照拂儿子……他当时也发过誓,会待如亲儿。如今这般,算不算有负所托?
屏风后的萧辰听得清楚,心中冷笑。萧逸竟想用死去十多年的人挽回地位,往日可从没见他惦记过亲爹,真是无耻出新高度。
萧逸见萧远山神色恍惚,心中一喜,一抹算计闪过,拿起身边的食盒捧在头顶,恭敬道:“义父饭后最爱喝孩儿炖的甜汤,今日孩儿特地亲手炖了来。孩儿不求重做萧家少爷,只盼义父收下这份孝心。”
“罢了,不过一碗汤,没你说的这般严重。”萧远山神色稍缓。
萧逸敢伤辰儿,想回到从前的地位绝无可能,但一碗汤罢了,看在老友面子上,喝了便是。
他打开食盒,碗中甜汤还冒着热气,一股勾人垂涎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嗯?这气味……”
屏风后的萧辰闻到香气,眉头猛地一蹙。
“你的手艺不错,难得你日日想着给我炖汤。”萧远山赞了一句,在萧逸期盼的目光中,端起了汤碗。
“不能喝!”
屏风后骤然响起一声暴喝,震得萧远山与萧逸耳膜嗡鸣。
萧辰的身影从屏风后走出,身形依旧清瘦,却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凛冽之气,让萧逸莫名心生畏惧。
“辰儿,无妨,不过一碗汤,改不了什么。”萧远山以为他是心中不快,温言安抚。
萧逸却警惕地看着萧辰,见他眼神难辨,胆子大了些,冷笑道:“辰弟,我给义父尽孝,你也要阻拦?难道你见不得义父有人侍奉?”
“侍奉也要看是谁,我可不敢让一匹养不熟的白眼狼侍奉我爹。”萧辰语气带刺。
一句话点醒了萧远山,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惊道:“辰儿,你是说……”
话未说完,萧辰已上前接过汤碗,冷笑看向萧逸:“你口口声声说尽孝,我倒要问你,这碗汤,你敢不敢喝?”
“这……”
萧逸张口结舌,汤里有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可萧辰怎么会知道?
他做得这般隐秘,赤阳城三位大丹师都未必能察觉,何况是公认的废物萧辰!
“你自然不敢喝。”萧辰步步紧逼,眼中杀气渐浓,“因为这汤里掺了七叶冥心花,喝下去,你的经脉会慢慢石化,最终寸寸碎裂而死!”
他万万没料到,下毒之人竟是萧远山视若亲子的萧逸!
前世见惯各色人等,却从未见过这般狼心狗肺之徒。萧远山待他恩重如山,他竟用这般歹毒手段暗害!
前世最痛的,便是关键时刻没能护住重要之人。这一世,他早已将萧远山视作亲父,岂容这般事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