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的眼睛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光彩。薪饷!扶助!这对于如今母亲重病、家徒四壁的初家而言,简直是久旱甘霖!
是实实在在的雪中送炭!
他几乎就要立刻点头答应。
见初见喜形于色,明烛主教内心又泛起一丝担忧,他声音压得极低,像在说一桩禁忌:
“高军院不收学费,还给饷银。但——”
他指尖在案几上轻敲:
“入籍即签血契,生为帝国卒,死为帝国魂。新军制下,训练场可不是学堂,那是碾肉磨盘。”
“新军制?”初忠忍不住追问。
“嗯,”明烛主教神色肃然,详细解释,“这新军制的核心是,废除现在常规的与贵族封地世袭紧密捆绑的‘私军封号制’,全面推行以军功、资历为唯一凭依、晋升透明的‘军衔制’。军衔层级,自下而上定为‘尉、校、将’三大阶,每阶再细分‘少、中、上’三等。军队编制,亦统一规范为小队(十人)、中队(百人)、大队(五百人)、营(千人)、旅团(五千人)、师团(万人)、军团(十万人)七级。凡行新军制的部队,悉数直属帝国中枢兵部统辖调度,地方贵族、勋爵,无权染指半分!其军纪之森严,号令之酷烈,尤其为了显著提升军队战斗力,新军制下的军队训练之强度……”
他顿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在初见身上,带着一丝不忍,“堪称炼狱!听说,许多天赋不俗的法师苗子,刚一入院,便因无法承受这种非人的痛苦而崩溃退学。”
他看着初见,语气带着最后的、发自肺腑的劝告:“孩子,以你之神眷天资,万中无一,沧曦学院才是通天坦途,光明大道。老夫……请你仔细考虑。
初见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激动,嗓子发紧,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明烛主教,“主教爷爷!这个沧曦帝国高级军事学院,有强大的丹师在吗?”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味道。
明烛主教微微一笑:“我早年认识个疯子——如今就在这帝国高军院,五品丹师,姓陈。那小子炼丹成痴,对各种偏门古方最是着迷,至于‘玄霜固源丹’,虽不敢保证,但向他打听,确是眼下最有可能找到线索的门路。”
高军院不仅能解决家里的困境,更是寻找救治母亲丹药的最佳途径!
所有的犹豫和顾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初见挺直小小的脊梁,目光坚定如磐石,斩钉截铁地对明烛主教说道:“主教爷爷,我去沧曦帝国高级军事学院!”
明烛望着少年黑亮却倔强的眼睛,沉默片刻,终究没再劝,只抬手揉了揉他发顶:“好,那老夫这就帮你办理后续手续,时间还早,你可以回家准备一下,明天你来神殿找我。”
秋夜的风像钝刀,把枯叶一片片削进衣领。
东极镇初府。穆瑶立在阶前,旧狐裘裹得严严实实——领口一圈白毛早被岁月磨得发灰,却仍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
初见跳下马车,靴底踏碎薄霜,溅起泥星。
回身冲那驾车的神殿执事拱手:“替我谢过明烛爷爷。”
执事回礼,驾着空车无声地隐进夜色。
他顾不得拍裤脚,先把怀里那包尚有余温的桂花糕塞进母亲袖口:“路上买的,还软。”
穆瑶低头嗅了嗅,嘴角弯起一点笑纹,却先掰下一小块塞进初见的嘴里。
屋里炭盆只剩一星红,灯芯短得可怜。穆瑶把狐裘下摆掖进膝弯,像怕冷风钻进来,声音却稳:“沧曦学院一年八十金币,咱家地契抵出去,勉强够。”
初见蹲在盆边,拿火钳拨了拨炭,火星子噼啪溅起来,映得他眸子亮而倔:“母亲,我去高军院。不收钱,还给饷,省下钱还能给您买药。”
穆瑶抬眼,眸色在灯火里像蒙了雾:“军籍是把骨头熬油。你爹当年随队出征再也没回来”
“再苦,也苦不过您每月初一疼得咬破嘴唇。”初见握住她腕子,掌心滚烫,“我姓初,侯府的旗子是没了,可旗杆还在。爷爷、父亲他们从军立命,我也可以!”
“另外,娘你可还记得去年那个赤焰的老兵说起的事情,我今天和主教爷爷求证,确有其事。他还说起他认识高军院的一位丹师,可能了解这种丹药,或许,真的可以帮您解决这痛苦。”
穆瑶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蜷,像被火星烫了一下。
她没哭,只把狐裘领口往上提了提,半晌后,声音低却带笑:“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去吧。不过你要,记得回家。”
说着,她转身进卧房,片刻后捧出一只巴掌大的锦盒。盒盖掀开,银链上的残月坠子在灯火下闪出冷光。
穆瑶把链子绕上初见的脖颈,银坠贴上锁骨,像一弯冰凉的月。
她指尖冻得发木,却仍稳稳扣好。
“这是我从穆家带出来的,日后你替我保管。”
话音刚落,只见穆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