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回……回禀皇上……”
李乾坤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此乃……此乃荧惑守心之象……主……主国乱,君……君王有厄……”
“放屁!”
吴烨勃然大怒,一脚踹在李乾坤的胸口。
将这个老臣踹得滚出好几步远,“朕乃真龙天子,万寿无疆!何来厄运!”
他喘着粗气,将刚才的梦境,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
“……那条黑色的蛟龙,它咬朕!它想噬主!它想篡夺朕的江山!”
李乾坤和一众官员听完,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天象示警,帝王梦魇。
两相印证,这已经不是预兆了,这是即将发生的祸事!
“废物!一群废物!”
吴烨指着台下跪倒一片的官员,破口大骂,“朕平日里锦衣玉食地养着你们,关键时刻,你们就只会告诉朕大难临头了吗?朕养你们何用!”
他的目光,最终又落在了李乾坤身上。
眼神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给朕算!立刻!马上!”
“用尽你们所有的法子,龟甲、蓍草、铜钱!给朕算出那条孽蛟在何方!给朕算出那个乱臣贼子是谁!”
吴烨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咆哮。
“算不出来,朕就将你们钦天监上下,连同你们的九族,一同砍了,用你们的血,来祭天!”
“遵……遵旨!”
李乾坤肝胆俱裂,哪还敢有半点迟疑。
他连滚带爬地回到观星台下方的卜筮殿,命人取来传了数百年的龟甲和五十根蓍草。
一场关乎无数人性命的卜筮,在压抑到极致的气氛中,开始了。
李乾坤点燃香烛,沐浴焚香,口中念念有词。
他将龟甲置于火上灼烧,听着那“噼啪”作响的爆裂声,观察着甲片上新出现的裂纹。
又将蓍草反复分合,演算着其中的卦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卜筮殿外,吴烨负手而立,脸色越来越难看。
王高站在他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终于,殿门打开。
李乾坤如同被抽干了精气神。
被两个小官搀扶着,走了出来。
“噗通”一声,他又跪在了吴烨面前。
“算……算出来了……”
“说!”
吴烨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李乾坤抬起头,苍老的脸上满是汗水和泪水。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站起身,刚想指向东方。
结果因为脱力,打了个踉跄。
手臂指向了西方!
吴烨:“是西边吗?我要杀光这帮乱臣贼子!”
李乾坤想要否认,但听到吴烨杀气腾腾的话。
愣是没敢解释自己脚滑了!
于是只能嘶吼道:“陛下圣明!”
“祸起于西!那条孽蛟,在西!”
西边?
吴烨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名字。
梁渊!
此人原是西方边陲的一名五品文官,也算是个有些才干的。
可坏就坏在他为人太过耿直,不懂官场上孝敬上官的规矩。
结果,功劳被抢。
屡次升迁无望!
最后更是被他的顶头上司寻了个由头,诬陷入狱。
那梁渊也是个狠角色,竟在狱中买通狱卒,杀了仇家。
随后纠集了一批亡命之徒,愤而起兵造反。
因为他本人就是官吏出身,深知大乾官府的腐败和虚弱。
又打着“清君侧,除贪官”的旗号!
竟然在短短一年之内,席卷了西方三郡之地。
拥兵十万,声势浩大。
之前吴烨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只当是一处疥癣之疾,派了地方官军前去围剿。
没想到屡战屡败,反而助长了对方的气焰。
现在想来。
梦中那条从污浊中杀出的蛟龙,不正是这梁渊的写照吗!
“梁渊……好一个梁渊!”
吴烨咬牙切齿,心中的恐惧,此刻已经完全转化为了滔天的杀意。
他要伐!
他要用雷霆万钧之势。
将这个胆敢挑衅他天子威严的乱臣贼子,碾得粉身碎骨!
可派谁去呢?
吴烨皱起了眉头。
大乾能征善战的将领,本就不多。
韩家父子倒是能打。
可前不久,韩破虏兵败九江,损兵折将。
连老子韩定国都被那反贼赵锋给生擒了。
如今,韩破虏被他罚去北疆抵御蛮族,将功赎罪。
而韩定国,更是被他下了圣旨。
罚在家中闭门思过一年,不准踏出府门半步!
除了韩家,朝中剩下的,多是些只会夸夸其谈的勋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