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亦开始流血。
承安抬袖擦了把血,并排与钟直靠坐在石棺上,氧气越来越稀薄。当初就不该好心,当初若是把鹤仙果都摘了带进来,至少能缓上一些时日,恢复体能也快。
眼神迷离时一只大手握住了她,握的力量极轻,她却感到了如同那日坠落悬崖时传来的坚定、安心的力量。
“不要……怕,大不了一……死,黄泉……路上有我做……伴。”钟直说得断断续续的,面带笑容,很是安详。
“传说……通往阴间……的路上开满……了彼岸花,到时我采下……编个花环……给你戴上,定然……比落日黄更……美。”
承安的眼睛迅速聚焦,她反手抓住钟直的手腕,“方才……你说什么?”
“黄泉路……上有我作陪……”
“不是这句,下一句。”她急道。
钟直想了想道:“彼岸花……花环。”
“就是这句,就是这句。”她喃喃道。
阴间有彼岸花,她没去阴间自是没有至阴的彼岸花,但是她有冲仙花。那个生长在西南沼泽,有阴冷玉蟾护宝的至阴至寒的冲仙花。
她一喜,人跟着有了几分力气。当初得了这个宝贝,马山守又说是醉书画寻来给她制作解药的。她便随身携带,袖口内还缝着小口袋。自从上次她彻底醒后,全身无异,或许毒悉数被鹤仙果解了。
她摊开丝巾,巴掌大的冲仙花跃然于上。她料想的不错,冲仙花在阳气鼎盛之地,并未萎靡,可见足以制衡。
那堆火莲没有了明火,气焰削弱了几分,远远看着就是一堆火红的木炭。
她把花一分为二,塞了一半到他口中。“吃了它,我们有救了。”
剩下的一瓣她塞入口里咀嚼的,又苦又涩。真真难吃,还不容易嚼化。
为了救命,二人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嚼着嚼着口腔没有之前干燥了,唾液一点一点的涌出湿润了口腔,只是更苦了,为了不让自己吐掉,承安拼命的捂着嘴。
她再转头看看钟直,他脸皱成苦瓜似的,闷头嚼着。
细细嚼烂了才吞下去,一柱香的时间二人便觉得胸腔的炽火退了,四肢百骸中的炙热感渐渐散去,鼻腔湿润,呼吸舒适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