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感觉都像是约好了似的,扎堆给自家酒楼送钱啊
比如先有杨爽这拨年轻清流、未来显贵们的聚会,就选在了自家地盘上边,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韦胖子对此很是上心,比如进屋子敬酒的时候,拢共就没说几句话,露个脸,道个谢,喝完酒,他就识趣退出去了,绝不敢打搅他们的雅兴
韦赹也不敢随便私底下就把账结了有些饭局,酒楼可以免了酒水钱,就当是“朋友们”赏脸来,他给那位做东的“朋友”撑个脸面上的场子
但是有些酒局,是韦赹再阔绰、腰包再鼓也绝对“请”不起的
很容易适得其反,反而惹恼了这些志在御书房小朝会的“清”官
韦胖子终究是没能认出那对父子的身份不管了,来者是客,凭本事凭良心挣钱而已,管他们是什么身份作甚
再大的官,我韦胖子也是见识过了的!当时在老莺湖,跟对方面对面没少聊呢
想不想再聊一次?韦胖子真心不想!
可费劲了就自己这点脑子,完全转不过弯来
河边,男人饶有兴致看着前边那家生意兴隆的酒楼,瞥了眼酒招子,竟然还是礼部赵尚书的字,排面不小,问道:“就是这里吃饭?裴璟,这家酒楼的幕后东家是谁?胆子这么大?清不清楚台前幕后是怎么分账的?”
名叫裴璟的青年说道:“掌柜的叫韦赹,就是站在门口的那个胖子,没什么幕后东家,他就是酒楼的主人以前生意很一般,好像前不久还给人下绊子了,听说是长宁县韩祎帮忙摆平的韦赹他爹是韦祎,现任礼部精膳清吏司郎中,他大伯叫韦闳,当了很多年的工部员外郎,官声都不错”
男人想了想,“是旧通政司韦嵘的孙子?难怪”
裴璟点点头
男人说道:“倒是见过几次面,韦嵘是个表里如一的好官,可惜就是驭下的本事弱了点,只把官场当做了文坛士林,君子之交淡如水,从来不肯替人暗中抬轿子、铺路搭桥记得好像韦嵘走的时候,他那些门生故吏也就‘投桃报李’了估计韦祎不行,韦闳倒是还行”
裴璟疑惑道:“爹,你不在京城官场都多少年了,这边也没什么朋友,怎么看出这些门道的?”
男人淡然说道:“死人见多了,再看活人有什么难的”
户部沐言、工部魏磊这么一大拨人进去了,就会空出来很多的实权位置
他讥笑道:“沐言是什么德行,我大致有数,唯独魏磊落网,确实比较意外”
官场是一座大科场,也有“同年”,各有各的较劲,男人跟魏磊就是差不多岁数的,双方出身当然是云泥之别了,当年魏磊跟他不一样,是出了名的滴水不漏,为官处世的本事都不低,反观他就是剑走偏锋,当言官那会儿真是谁都敢骂,谁都敢弹劾,按照关老爷子的说法,就是个只差没有逼着皇帝陛下写罪己诏的主儿
男人不知为何,没来由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语,“有了千钱想万钱,当了皇帝想成仙”
裴璟脸色刷一下雪白,压低嗓音说道:“爹,这里是菖蒲河”
男人笑呵呵道:“那就换个说法,骑着骡子想骏马,封疆大吏求相爷?”
裴璟大气都不敢喘,下意识放缓脚步
男人笑了笑,走到河边,蹲下身,掬了一捧水,洗了把脸
沉默片刻,裴璟神色黯然道:“至今为止,一次都没有跟他说过话”
男人站起身说道:“急什么”
裴璟欲言又止
男人说道:“就算直到离开的那天,你都未能跟他说上话,又能算什么事情”
裴璟无奈道:“爹,我不是你”
男人笑道:“出息不出息,多大的出息,都是你自个儿的能耐,反正你只要是我亲生的就行记得崔国师曾经与我们几个,说过一句话,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记忆犹新,他说要做好心理准备,你们极有可能已经是各自家族内,三、五代人里边最有出息的那个人了”
裴璟自然不敢随便议论崔国师,爹聊这个,可以无所谓,他哪有资格,便转移话题说道:“反正我的俸禄就那么点,请你喝不了多好的酒,也做好心理准备”
男人咦了一声,说道:“不对吧,国师府文秘书郎的俸禄,我还是清楚的你的住处我也去看过了,屋里就没什么值钱物件,那些书籍都不是孤本善本,是你小子喝花酒开销掉了?还是说有了心仪的女子,只是怕我跟你娘亲不答应这门亲事,所以藏起来了?不至于,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裴璟苦笑道:“爹,我相貌随你,吃大亏了”
男人抬手指了指,笑骂道:“臭小子”
韦赹才将那对父子亲自迎入酒楼雅间落座,酒楼这边很快就有人着急忙慌过来“禀报军情”,韦胖子晓得轻重利害,赶忙跑到门口去,亲眼瞧见了那几个人,果真是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关翳然!据说他马上就高升为莒州刺史了
韦胖子心中惊讶万分,快步向前,脸上笑容灿烂,使劲抱拳道:“关大哥,好久不见”
跟曹耕心那是从小关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