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望着一排排祖先牌位,眼神飘忽:“好,发誓就发誓……”
话音刚落,朱先生又是一声断喝:“看清楚,这一排都是你家先祖,你若是对他们有所期满,将来子孙必定失去先祖庇护,死后也不得入白家祖坟!”
霎时间,石头只觉得眼前那一排牌位,突然变幻成一个个人影,对他大声喝问:为什么要期满先祖!
石头脚下一软,跪在,终于哭嚎:“我……我恨嘉轩当众把我打成那样,我没拿他们的钱,我就是想出口气……”
白嘉轩闻言冲上前,一把抓住石头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你狗日的,有本事冲着我来,害我家灵儿算什么本事……”
秦浩上前拦住他:“达,还是先问清楚灵儿的下落要紧。”
白嘉轩这才冷静下来,一把将石头丢在地上:“说,那帮土匪他们把我女儿带哪去了?”
石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我不知道,他们只说事后让我去三里沟拿钱。”
朱先生稍加思索:“三里沟离白鹿村只有不到十里地,这些土匪够狡猾的,这是要跟咱们玩儿灯下黑。”
果然,没多久鹿三就传回消息,土匪的马车找到了,但是车里没人,原上各个村也没看到有陌生人出入。
此时,白嘉轩已经敲响祠堂的大钟,把所有白鹿村的人都召集起来。
虽然恨不得当着全村人的面把石头抽筋扒皮,但白嘉轩还是强忍着怒火,招呼村民赶往三里沟。
村民们听说土匪连刚满月的孩子都不放过,个个义愤填膺,抄起锄头、镰刀就朝着三里沟寻了过去。
……
土匪头子“刀疤李”做着发财美梦,忽然就听窑洞外喊声震天,当即吓了一跳。
黑娃见状立马大喊:“我是黑娃,我们在这……”
“妈的,这小子醒了,快把他嘴堵上!”
刀疤李直接甩给黑娃一巴掌,打得他两颗牙都松了,满嘴鲜血,黑娃却依旧用愤怒的目光瞪着几个土匪。
“嘿,这小子还挺横,干脆一刀宰了算了。”
土匪骂道。
刀疤李拦住手下:“肉票杀了还怎么要钱?”
刀疤李站在窑洞口的土坡上,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围拢过来的村民。
他手里那把驳壳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枪口有意无意地晃过人群,引得村民们纷纷后退。
白嘉轩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不得不强压怒火——女儿白灵和黑娃还在土匪手里。
“白族长,想清楚没有?”刀疤李咧开一嘴黄牙,刀疤从眉骨划到嘴角,像条蜈蚣般狰狞,“五千大洋换两条命,少一个子儿……”他故意拉长声调,枪口朝窑洞里指了指。
白嘉轩额角青筋暴起,正要开口,秦浩却抢先一步跨上前:“五千块大洋一时半会儿根本凑不齐!全村现钱加起来只有三千!都在这里了。”
说完秦浩抖了抖手里的羊皮袋,里面发出一阵银元相互碰撞的声音。
刀疤李眯起眼,突然啐了一口唾沫:“骗鬼呢?”他猛地抬枪指向人群,“谁不知道你们白鹿原种罂粟富得流油?五千块大洋都凑不齐?”
村民们心虚地低下头,原以为土匪是冲着族长家去的,没想到却是把他们都惦记上了。
“那只是你们道听途说,鸦片挣的钱大头都被那些当官的拿走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顶多就挣个辛苦钱,三千块大洋已经把家底都掏空了,信不信由你们。”
窑洞里传来窸窣的商议声。刀疤李回头和同伙嘀咕几句,眼中闪过贪婪:“钱先拿来!至于肉票……”他阴笑着踢了被绑起来的黑娃:“等我们下了原再放!”
“我们怎么信你?”秦浩突然提高声音,“万一你们拿了钱撕票呢?至少让我们看看人还活着!”
刀疤李骂了句脏话,一把拽起被捆住双手的黑娃推到洞口。少年嘴角淤青,却倔强地昂着头。鹿三见状疯了般往前冲:“娃啊——!”
“砰!”子弹擦着鹿三的脚尖炸开土块。刀疤李的枪口冒着青烟:“再往前一步,老子打爆他的头!”黑娃趁机猛撞向土匪,却被刀疤李一枪托砸中后脑,鲜血顿时顺着脖颈淌下。鹿三惨叫一声昏死过去,人群骚动起来。
秦浩与朱先生迅速交换眼神。
秦浩低声道:“姑父,这帮人不是一般的土匪,枪法很准,而且应该个个都有枪,就凭这些村民硬拼肯定拼不过,只能智取。”
朱先生看着神情坚毅的秦浩,叹了口气:“去做你想做的吧,记住钱财是身外之物,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秦浩点点头,不顾白嘉轩的阻拦,拎着羊皮袋走向窑洞,刀疤李见是个半大少年,嗤笑着放他进来。
等秦浩乖乖交出羊皮袋后,刀疤李立马就变了一副嘴脸:“你就是白家大少爷吧?你可比你妹妹要值钱多了,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
秦浩装作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你们不讲信用。”
几个土匪一阵狂笑:“这小子读书读傻了吧